第1章 :護士藍夢兒(1 / 2)

青州市中心醫院內一台懸掛在大廳的液晶電視正在播報著早間新聞。

“昨天下午,位於青州市市中心的花園小區內發生重大煤氣泄漏事件,導致整棟樓付之一炬,據現場記者統計,此次事件導致20人死亡13人受傷,望廣大市民飯後仔細檢查廚房,以免此類事件再次發生。”

陸函就是此次火災中幸存者之一,也是唯一一個被送入急診室的受害者。經過一晚上的搶救,才暫時抱住了性命。

一位身材高挑,麵色白皙的女護士輕輕打開房門,端著一碗小米粥兩個煮熟的雞蛋走了進來,看到吊瓶內的葡萄糖見了底,便將早餐放到櫃子上,換起了吊瓶。輸液管輕微地抖動弄醒了陸函。

“媽,你快走,別管我。”陸函上半身突然坐起來,大喊道。

這位護士趕緊掛好吊瓶,雙手按住陸函的雙臂,說:“你冷靜點。”

“護士,我媽媽呢?她在哪?”陸函睜大雙眼,握住護士正要給他擦冷汗的手,“媽媽是我唯一的親人,她不能有事。”

護士並沒有說話,因為幸存者之中,除了兩個小女孩以外,全是男性,她輕輕摟住陸函,在他耳邊說:“我的媽媽,也是死於不幸,我知道你難受,你要想哭,就哭吧。”

陸函毫不客氣地將腦袋鑽進護士的懷裏,盡情地釋放心中的悲。女護士的懷抱溫暖又舒服,和媽媽的懷抱一模一樣,他深深地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大夫們搶救了他一晚上,陸函也昏迷了一晚上,火災的夢魘就像過場電影一樣在他的腦海裏來回重播。身心承受著常人無法想象的煎熬。

陸函大腦的某處,一隻極小的紅色蟲子扭動著身軀,每當火災的畫麵出現在陸函的夢中時,這隻小蟲子就會加快扭動的頻率,顯的非常興奮,直到陸函醒來,它才變的老實起來,就像睡著了一樣,從一開始線一樣的身體變成了針一樣粗。

女護士拿著紙巾幫陸函擦去眼角剩餘的淚水,笑著說:“多大的人了,還這麼能哭,小時候肯定是個愛哭鬼,先吃點飯吧。”

陸函見女護士端起小米粥,舀起一勺,輕輕吹了吹,遞到他的嘴邊,他張開嘴一口吃了個精光,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女護士。小時候自己犯了錯被爸爸揍完,媽媽就會像女護士一樣喂他飯吃,還會說他是個愛哭鬼。

“你看什麼呢?難道我身上有花?”女護士笑著說,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胸口上濕了一片,還印出裏麵文胸的痕跡,白皙的笑臉變得通紅,“還看,都怪你,流那麼多眼淚。”

陸函經護士提醒反應了過來,立馬偏過頭去,緊張兮兮地說:“那個……我什麼沒看見。”

“小色鬼,好好養傷,等你好些,我帶你到你媽媽的墓碑前看看,我去換一身衣服再過來收拾碗筷。”女護士放下碗,抽了兩張紙巾擦擦胸口上陸函流下的淚水,匆匆離去。

陸函趕忙轉過頭,問:“護士,請問你叫……”

沒等陸函說完,護士已經輕輕將門關上離開了。

護士離開後,陸函又沉沉地睡了過去,也許是女護士的懷抱讓他想起了小時候,這次他又做了個夢,不再是火災現場,而是小時候他跟著媽媽到郊外遊玩的畫麵,溫馨而甜美。

那隻紅色蟲子扭動著身軀又醒了過來,仿佛感受到了陸函進入了夢鄉,一條細小的觸角從它體內伸出,插進陸函的大腦皮層。

甜美的夢突然逆轉,從天堂掉到了地獄,從郊外轉換到了樓房裏,從澄澈的河流旁邊嬉戲變成了在火海中的掙紮。

兩個夢互相爭搶,都想占據陸函的主畫麵,一會是溫馨的嬉戲,一會是生死的掙紮,擾亂了陸函的精神,在陸函承受巨大的精神壓力的同時,紅色蟲子也在拚命的扭動著身軀,一會挺直,一會卷曲,看樣子也相當難受。

這時,病房的門開了,女護士換了一件新的衣服,她看到陸函麵容猙獰,被子掉到了地上。

她知道陸函又在做惡夢,將被子撿起來,輕輕地給他蓋好。

“媽媽,不要走。”陸函突然起身抱住了女護士,他並沒有醒,依然緊閉雙目與紅色蟲子進行著拉鋸戰。

女護士柔軟的身體和身上散發的淡淡幽香給了陸函極大的力量,讓陸函的精神慢慢放鬆下來,甜美的夢最終將噩夢打出了主畫麵,思緒再次回到了郊外。

還沒等陸函繼續享受甜美的夢,大腦瞬間變成了一片空白,所有的夢都消失了,隻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