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泉映月10.再找阿紅(1 / 1)

二泉映月(短篇)張寶同

懷念和思戀阿紅幾乎成了他夜間和閑時的一種排遣方式,成了他受苦受難的一種心靈的慰藉。 WwW COM苦悶和孤寂之時,他便來到漫漫長夜下,坐在河邊,望著漸漸遠去的明月,不住地用二胡傾述著心中的那份無邊的惆悵和愁苦,極度之時,淚水便禁不住地泉湧而出。

盡管他對阿紅苦思苦戀,但真地讓他與阿紅相見,他不知自己是否真有這樣的勇氣,因為他已不是從前那個阿炳了。這幾年的風霜雨雪已讓他飽經蒼桑未老先衰,完全變成了一副叫花子模樣,特別是那可怕的眼病一直在無情地摧殘著他,使他處在半失明狀態。他真不敢想像,阿紅要是見了他,會是怎樣的感受怎樣的表情。

他日夜惦記思念著阿紅,但他卻又害怕見到阿紅,所以,他也就沒再去過吳家村。而且,他也知道去了那裏也見不到阿紅。因為老是思念著阿紅,過去他們在一起時的生活情景就成了他心目中最美好的回憶。這下午,他從運河碼頭那邊賣藝回來,路過清寧街那個閣樓門前時,不禁悵然駐步。這門前的一切都還和過去一樣,讓人看著,就有種置身往事的感覺。

這時,門開了。可是,出來的人不是身穿紅衣張著笑臉的阿紅,而是個年過半百衣著講究的老婦人。老婦人從屋裏出來,見阿炳站在門前呆呆地愣,就用懷疑的目光看著阿炳,問他是找誰的。他趕忙搖搖頭,不找誰。著,便朝著街裏走去。

走過街口,翻過橋,來到了翠花嫂的家裏。翠花見阿炳這副模樣,就吃驚地,“阿炳啊,你怎麼混得跟叫花子一樣了?”阿炳心酸地歎了口氣,,“害眼害得,治不好,沒辦法。”然後,就向翠花嫂打聽阿紅的事情。翠花嫂對阿炳,“阿紅去年過年時回來過一次,問你過得怎樣,還她對不起你,要你不要記恨她。”

阿炳沉默許久,又問阿叔是不是已經不在這裏住了。翠花嫂自從把阿紅嫁到吳家後,阿紅爹幾乎整都住在桃紅院,很少回過家。手裏的錢很快就花完了,還借了人家不少的錢,又還不起,就把房子押給了人家。聽現在人得了癆病,住在河邊一個廢棄的破船裏,整地咳嗽吐血,沒人管沒人問的,聽活不了幾了。著,便長歎一聲,“這都是報應。”

阿炳離開翠花嫂家後,就朝著碼頭那邊走去。站在碼頭的高處朝河邊一眼望去,就見在離碼頭較遠的河邊沙灘上停放著幾隻破船。那些船實在是太破太舊了,破舊得已經沒法再在河裏行走了,所以,早就被船主廢棄不用了,隻供那些從外地來這討荒要飯的叫花子們做為棲身之地。阿炳走到一隻破船跟前,見一個頭蓬亂,滿麵烏黑的孩子正在沙灘上玩沙子,就問那孩子知道不知道這裏住著一個老人。那孩子馬上就指著那隻最破最爛的船反問道他,是不是那個欠了人家很多債的人。

進到船裏,四處透風漏雨的船艙裏鋪著半塊破爛不堪的涼席,一個瘦骨嶙峋,骨瘦如柴的老頭半死不活地偎縮在裏麵,旁邊放著一個從垃圾堆裏撿來的罐頭盒和一個肮髒不堪的磁碗。罐頭盒裏有一些水,而那個磁碗裏放著一個長著綠黴的饅頭。

他朝著那人叫了聲,“阿叔。”那人微微地動了動身子,聲音十分微弱地回了聲,“是阿炳吧?”阿炳馬上蹲在老人麵前,大聲地回道,“我是阿炳。”老人顯出了高興,象是要什麼,但是不等話,便急劇地咳嗽起來,而且,是上氣不接下氣。

阿炳就對老人,“阿叔,我帶你回家去。”老人劇烈地咳嗽完,費勁地,“去哪?哪裏還有家呀?”可是,阿炳還是費勁地把老人背起,朝著陽光燦燦的街道那邊走去。阿炳把老人背到自己租賃的一間屋裏,把老人放在了自己的床上,然後,就開始生火做飯。

吃過飯後,色就黑了下來,阿炳就坐在門前拉起了二胡。二胡的樂聲悲情幽亂,老人聽著聽著,就把阿炳叫到了跟前,對阿炳,“我不行了,活不了幾了,你去把阿紅叫回來,讓我再見上一眼。”

阿炳第二一早,就乘船趕往吳家村。來到吳家的深宅大院門前,阿炳就用力地敲門。門開了,那個當管家的人開了門,一見是阿炳,就趕著他,“怎麼,又想來這搗亂?快快走開,不然,我可要放狗咬你了。”阿炳馬上用解釋和懇求的口氣,“阿紅她爹快不行了,想讓阿紅回去看上一眼。”

可那管家卻,“四姨太不在家,”然後,一下把阿炳推倒在地,關住了大門。阿炳從地上爬起,邊喊著邊用力砸著大門,可是,裏麵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阿炳沒法,就隻好往回走。

回到自己住的屋裏,阿炳隻能對阿叔阿紅去了外地,一時聯係不上,沒法回來。阿叔仰長歎不止,愧愧地對阿炳,“我真暈頭,不該把阿紅嫁到吳家。有錢人家根本就不把咱窮人看在眼裏。”可是,阿炳心想他醒悟得太晚了。兩後早上,老人就咽了氣。阿炳借錢買了口棺材,雇了幾個人把老人安葬在埋葬著父親的那片墳地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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