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列克提之戰的幸存者（中篇）張寶同
前言
今年，紅椒的收購價已經漲到了四元錢一斤。可是，在紅椒收購價還是一元錢的那年，我跟中蘇鐵列克提之戰的唯一的幸存者做過一筆較大的生意。也就是在那次生意中，我聽他講述了中蘇鐵列克提之戰前前後後的整個過程。而且，也正是這個故事促成了我們這筆數百噸的大買賣。
七月是長沙一年之中最炎熱的季節，也是辣椒收購的黃金時節。湖南、四川和貴州是辣椒消費的大省，所以，長沙、成都和貴陽就成了全國辣椒收購和批名列前三甲的大市場。而長沙馬王堆農產品批市場則是湖南全省辣椒收購和批的最大集散地，全省幾乎8%以上的辣椒都要從這裏過手。
那年，我正好要向日本出口一批質量較好的紅椒，數量在數百噸到近千噸。我算好了，如果生意做得好，至少能賺上二三十萬。
那下午，我坐在農產品股份有限公司的辦公室裏，抽著煙，喝著茶，在網上看著全國各地紅椒的收購價格。這時，一位四五十歲的人進到我的辦公室。我問他找誰。他他要找我。我看這人約一米七的個頭，神情裝扮與普通農民無異，他相貌樸實憨厚，話帶著濃重的河南口音，就問他找我有何事。他他手裏有一大批紅椒想出售給我。我問質量如何。他都是上成的質量，是河南柘城產的。著，就從皮包裏拿出一個塑料袋，把裏麵裝著的紅椒拿給我看。
我一看這紅椒的質量確實不錯，又是柘城產的，就問價格。他最少要一元錢一斤。我搖了搖頭，不行，最多九角錢一斤。他要是九角錢一斤，他就掙不到錢了，因為貨物要從河南商丘運往這裏，還得要花上一大筆運費。
我們做辣椒生意的，一般在吃肉時，總會要讓收購站啃些骨頭，再讓椒農們喝口湯。但不能讓你去吃肉，讓我來啃骨頭。我不以為然地，可我們當地產的紅椒就不需要長途運輸。所以，價格要比你的價格有優勢。但他他們那邊的紅椒要比我們當地產的紅椒質量好，名氣也大。我差不多，就是好一些一般人也看不出。誰吃辣椒時還要問這辣椒是哪裏產的？
他想了想，就用懇求的口氣對我，他在河南那邊收購的是七角錢一斤，如果九角錢賣給我，把工錢和車錢一刨，就等於白忙了一回，啥錢也沒賺到。我我不管你是從哪運來的，我隻收九角錢，多了我不要。
也許我的口氣比較堅決，讓他感到沒有商量的餘地。他猶豫了一會，還是歎了口氣，就離開了。
可是，沒過多久，他又回來了。他他在市場上轉了一圈，覺得還是想跟我做這筆生意。我一聽這話，就讓他坐在沙上，給他倒了杯茶。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用懇切的口氣對我，大家做生意都不容易，你讓一點，我也讓一點，咱們取個中間數咋樣？我你是要九角五分？他點了點頭，，我這是咬牙賒本賺辛苦。
這個價格我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但我想讓他繼續殺價。因為一斤賠五分，一噸就是一百元，一百噸就是一萬元。我，九角五分錢還是有點太貴。我們在當地收購的價錢最多隻有八角。他，不對，我都問過了，你們這裏的收購價是九角。隻是你這裏要的數量比較大。
我還是搖頭，，不行，不低於九角錢我是不會要的。而且，已經有好些收購站打來了電話，爭著搶著要我收他們的貨。
我看他還是不想走，就知道了他的想法。所以，我又是喝著茶水，又是吃著檳榔，做出一副從容不迫和漫不經心的樣子給他看。心想，你不走，我們就泡時間，看誰最後能守得住陣地。
他見我不肯殺價，顯得沒轍，但又不想離開，就一邊喝著茶，一邊跟我聊了起別的事。他問我，你當過兵吧？我問，你怎麼曉得？他，看你話和走路的樣子。我，當過兩年武警，在四川綿陽。他馬上，我也當過兵，不過我是在北疆的塔城。我看他略微含胸的坐姿，與軍人的風紀相去甚遠。但我聽他在塔城當過兵，就，1969年那邊生過一次邊界衝突，叫鐵列克提之戰，聽咱們幾十名巡邏人員讓人家一下給滅了個淨光，無一生還。為這，**惱得不得了，大罵龍書金辱我軍威，辱我國威。聽這事多少年來都一直嚴格保密，不讓國人知曉，可是91事件之後，龍書金受到了牽連，鐵列克提的事件才逐漸地被人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