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聖彼得堡戰役(1 / 1)

4月19日

戰鬥從昨天上午一直打到今天淩晨,快到日出的時候才結束。但我沒有親眼看到,因為昨天的戰鬥直到我被換下來已經持續了13個小時,被換下來之後我馬上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今天的上午。

在這之前我還是一個沒有機師資格的,訓練上半天也會喊累的預備機師。這場戰鬥不僅讓我成為了正式機師,也讓我體會到了一些以前從未體會過的感受。在漫長的戰鬥中,聽到最多的除了槍聲就是陣亡人員的信息,遺言,慘叫。我無法想象他們在麵臨死亡的時候到底會想到些什麼。而我每次聽到有人陣亡,首先想到的都是認識的人,瑞克,萊文頓,班西。一個個名字在心中掠過,祈禱著千萬不要是他。聽到是不認識的名字就鬆了一口氣,這樣想對那些同是友軍的犧牲者實在是不敬,但是明知道是這樣,還是忍不住感到慶幸。但這是為什麼,其實我不明白。

但就跟江森隊長說的一樣,戰場上決定你的生死的不是你的敵人,而是你的運氣。我被人從機艙裏拖出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死了,連來的人長什麼樣都已經想不起來了,隻記得他,他還活著,這樣喊著。

萊文頓,這個有點好色,有點世俗,心直口快的家夥,我參軍之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戰友,死黨,兄弟,能形容我們的詞語有很多。但我找不到詞語去形容他,真的要我說,他是個好人,他是個好家夥。

但是他死了。

雖然說是MIA,但是駕駛艙被熔穿了一個大洞,說MIA也不過是自我安慰吧。那家夥會做個逃兵嗎?如果是那樣,我反而寧願相信他是死了。

直到拿起筆之前都沒有多少實感,想寫字的時候才發現手臂是酸的。想和大家一起去吃飯,可是誰也找不到了。重裝一團的機師隻剩我一個,他們都死了,不隻是重裝一團,就連二團和輕裝團也幾乎全滅。

想過會發生戰爭,但從沒想過會來得這麼突然。昨天還在吃飯的地方現在已經變成廢墟,昨天還能看到的人今天就看不到了,以後也不會再看到了。約好下周要做的事還沒來得及做,連道別也沒有,人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想告訴江森隊長這份痛苦,得到的回答卻是習慣。我明白,他是對的,但是無法接受,為什麼能習慣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消失。

如果沒有昨天的事,我現在一定會哭吧,但是如果沒有昨天的事,也就不會有哭的理由了。

也許我並不適合當兵,但是唯有此刻不想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