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責罰不過是他的借口,他實則的因為殷東漓魯莽行事受傷擔憂,其實我也怕,怕他真的就那樣死了。
他握住我的手,上下打量我一翻,才又道:“我剛回來便聽說你暈倒了,怎麼樣,現在好些了嗎?大夫還在東漓那邊,一會兒叫他來給你看看。”
我搖著頭道:“我沒事,不用找大夫來瞧,對了,東子還在皇宮裏。”
他點頭道:“已派人前去了。”
由始至終他都不提晉王的事,不過答案我已然猜到,也就無須再問了。
我低下頭,哽咽道:“玉寧哥哥他……不在了。”
他並未有多大的驚訝,我知道聰明如他,在我說東子在皇宮而沒有替薛玉寧的時候他便已猜到。
我靠在他的懷裏,他一手環住我,低聲道:“是我不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是我不好……”他一遍一遍地說,任憑我再勸他,他還是自責不已。
後來,他借口去看殷東漓後便沒有再回來,後來,東子來了。
因殷東漓傷重,我們一直在鄴都逗留了十多天。
又兩日,聽說京中來人迎殷聖鈞回宮,我起初也沒在意,走的時候才發現來的竟是沈將軍!
“他不是去邊疆了嗎?”我震驚地看著馬車外交談著的二人。
殷東漓斜倚在軟墊上,目光從車窗口望出去,淺聲道:“這些事還是讓皇上親口跟你解釋吧。”
馬車緩緩地動了,我本能地又看向殷聖鈞,他騎馬和沈又宸走在一起,兩個人還在說著什麼。
“你和皇上之間發生了什麼?”殷東漓突然問我。
我被他問得一愣,不免回頭看向他,連他也感覺出來了,自從再見麵後,他似乎一直在刻意地疏遠我,可每每遇見了,我和他說話,又好像是和從前一樣。
可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卻始終想不出來。
見我搖頭,殷東漓越發地疑惑了,半晌,他才低聲道:“皇上掛念你才先行出京來鄴都的,照理說見了你不該是這個樣子才是……”
…………
半月後。
寧王已早早被收押在刑部,殷聖鈞卻沒有賜死,判了終生囚禁。而晉王早已在五年前就“死”了,這次回朝自然也不會提及有關於他的任何事。
我獨自站在湖邊的楊柳下,已是回宮的第五天了,殷聖鈞一直忙於政務,鮮少入後宮來。
“娘娘,您聽說了嗎?皇上封了郡王爺為親王呢!”葭月一驚一乍道,“奴婢還聽說,漓王殿下原是先帝的血脈呢!”
我抿唇一笑,那時殷聖鈞說是要考慮考慮的,如今看來真是不必了。光是殷東漓受的那一刀就足夠還他名分了。
“東侍衛。”葭月看向一側走來的東子,我也不免回頭看去。
自東陵回來後,東子便留在了我身邊,薛玉寧已不在了,這個世上,他所熟悉的人大約也隻有我一個了吧?
我示意葭月退下,東子上前來,同我沒有那麼多疏離規矩:“公主同皇上說了嗎?”
“什麼?”我愣了下。
東子皺眉道:“公主懷有身孕的事,跟皇上說了嗎?”
我沒想到他問的是這個,不免黯然道:“這段時間他都沒來過鳳儀宮,甚至都不和我說話,你要我怎麼和他說。”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
東子的臉色凝重,片刻,才道:“那屬下去說。”
“哎。”我站了起來,無奈道,“再等等吧。”
殷聖鈞突如其來的這態度突然讓我覺得有些驚慌,我已經不知道該不該將這好消息告訴他了。
回來後,我一直是想他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便也沒有讓太醫診脈,我怎會想到他遲遲不來鳳儀宮。倒是全公公時常來,細致地問我的身體如何,食量好嗎……
分明是關心我的,那為何就不來呢?
我有些懊惱,又三日後,終於忍不住砸光了寢殿裏所有能砸的東西。
半個時辰後,殷聖鈞來了。
“皇上,娘娘……在裏頭。”葭月引他至珠簾外便不敢再進來。
我見他仍是在簾外遲疑了下,這才拂開了珠簾入內。我就坐在床邊冷冷地看著他,他的俊眉微蹙,低聲問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