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探親(1 / 2)

一連下幾天的雨,空氣中已然沒了泥土的氣息,隻剩下清爽的微風,從糊了欞紗紙的窗欞映進來的光線也比平常明亮幹淨了許多。左衍笙放下手中繡了一半的手帕,推窗眺望,屋裏屋外頓時有一種晶瑩的光輝。

思梓閣樓外的竹葉上懸掛著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時不時滴下的水珠撞擊上堅硬的石岩上頓時精光四射。

原來她還是在福建,隻是此福建已非彼福建。

她那次回到福建的時候還是為了逃避,逃避那那個人,逃避那個她不敢麵對的感情,逃避那雙讓她失去理智的雙眼。而不曾想,那次的逃避卻讓他們成了永別。

她剛來到這裏的時候,曾以為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在她出車禍後抱著她痛哭的人,但是時間證明了一切,曾經的‘思梓閣’也都成了曾經了,當她在想起那個人的時候心裏已經不再是傷痛了,反而成了感歎。

來到這裏已有三年有餘了,她到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北城城門口。那是她去過最遠的地方了,也是因為這樣她被禁足了三年。而這三年來她到過最遠的地方就是譚府的練武場。

譚府是左夫人的娘家,也就是她的娘親的娘家,她外婆的家。聽說她當年隨同父母到燕都見遠嫁的小姑,也是當年的她被她那所謂的堂姐推入湖中之後,剛好被就在附近的父親給救了,但是父親從此就沒了,而她的母親因為傷心欲絕連昏迷不醒的女兒也不顧隨她的父親去了,她則被聞訊而來的譚家接回了撫養。

據說當初她的外婆曾為了他們一家人差點同當時頗有權勢的歐陽家大鬧起來,最後還是以譚家接她回府撫養而告終的。

譚府在福建北城裏也隻能算得上是一般世家,不要說拿現在的譚府跟現在的歐陽府比了,就是拿現在的譚府跟當初的歐陽府比也隻能說的冰山一角都比不上。但是當時的譚老夫婦二人就是硬是有這樣的氣勢,不僅將她的父母帶回安葬,還將她帶回撫養了。

到現在她仍然記得當初她從昏迷醒來後,看到周圍一切都是陌生的,那時候她心裏的那種恐慌,那時她還一直自我催眠,認為這一切都是夢不是真的,她衝出譚府,瘋狂地跑,看著一路的古街古景,終於跑到了北城城門口,在不得不接受事實後暈倒在城門口,之後一倒就是四個月,嚇壞了譚老夫婦二人。

今天剛好是她醒來後跑出去的那天。左衍笙長歎了一口氣,要是當初醒來不跑出去該多好!這樣她也就不會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表兄表弟表姐表妹一個個大搖大擺地逛大街,而她卻時時刻刻都被她外婆盯著刺繡,練字作對,彈琴作畫了。

“十七小姐。”紫林端著熱水和酥餅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左衍笙下巴抵在手背上,她剛想說什麼,就被身後出現一道聲音打斷了。

“笙丫頭,你又把窗戶打開了。今天有西北風。”

“譚老夫人。”紫林一聽聲音便知道來者是何人了,對譚老夫人俯身行禮。譚老夫人這是又來教十七小姐刺繡了,紫林同情的看了一眼一臉無奈的十七小姐,很識趣的退出房間。

“外婆——”左衍笙其實早就知道譚老夫人走到她身後,但是她並沒有起身,反而側頭用可憐兮兮地眼神看著譚老夫人。

自從她誤入譚府的練武場花了兩個時辰學會了譚老太爺教的功夫,並舉一反三的將學有兩年之久的三表哥打倒之後,譚老太爺就在譚老夫人炫耀,說她有他當年的風采,譚老夫人為了證明她也有她當年的溫婉。

在這被禁足的三年裏她可從來都沒無聊過。譚老夫婦二人輪流到這裏教她生平所學,這三年她完全回歸到了學生時代,每天倒床就睡。原本嬌小的身板硬是在三年裏長到了將近一米六的海拔。對比同齡十三歲的表姐表妹們來說,她是身高絕對是高挑了。

譚老夫人無視一臉可憐模樣的左衍笙朝她剛剛的視線看過去。“外婆——”聽著左衍笙撒嬌的叫聲,譚老夫人滿臉笑意,輕輕將左衍笙額前的發絲挑到耳後,寵溺道:“笙丫頭,要是你能繡出一條讓外婆滿意的手帕出來,外婆就允許你也跟你表哥表姐們出去玩——”

“外婆說話算話!”眼前一亮,左衍笙等不及的打斷,一個閃身抓起她剛繡了一半的牡丹花認真地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