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花綠葉偶連枝 孽根深種無緣人 誰之過(2 / 3)

夥計顫聲道:“小師父,我也不曉得怎麼會這樣,我們店裏從來沒出過這樣的事啊?”

別的房客也竅竅私語。慈林道:“你這是會鬧出人命來的。你們就不能把房間打掃得幹淨點嗎?”

突聽叢勿笙咯咯笑了起來,道:“慈林師父,不關他們的事,是我捉的。”慈林也動了氣。放過店夥。關上門窗,走過去道:“姑娘,你到底玩夠了沒有。小僧可沒有時間陪你玩。你這算幹什麼?”

依勿笙不慌不忙,不緊不慢地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玉瓶,從裏南倒出些白色的膏藥,塗於患處。小黑點立即消失於無形。回複原來的玉潔冰清。依勿笙擁著雙膝,幽幽道:“你別生氣嗎?人家是想試試探,看你心裏還有沒有我。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你心裏還是有我的。”緩緩站起來,踱到他麵前,柔柔地看著他。

慈林一時竟也心猿意馬起來。忽又想道:“難道是我孽根未斷。阿彌陀佛,明鏡非台,菩提非樹,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凡心三疊道初成,我豈可自毀基業。罪過罪過。”不敢麵對叢勿笙,故意向桌上看去。正瞥見那隻玉瓶。隨手拿起來把玩。玉瓶玲瓏剔透,上有清心荷香去毒生肌膏九個字,神色聚變,厲聲道:“原來你是魔教中人,怪不得幾次三番糾纏於我。”

叢勿笙一愣,隨即醒悟道:“不,我不是朝聖教的人。”

慈林喝道:“我還沒有說什麼教,你就曉得是朝聖教,又有教中聖寶清心荷香去毒生肌膏,你還有什麼可說的。道不同,不相為謀,小僧就此告辭。”說完,大踏步走門房。依勿笙急怒攻心,追出房門數步,叫道:“慈林,好你當我是朝聖中人,就算是又怎麼樣,我可曾害過你嗎?”一時一口氣沒喘上來,竟昏倒在地。

慈林回首看一眼,心道:“又是重施幫技,這回可不能上當了。”走了幾步,又覺得不對勁,不可能半天沒有聲響。掉過頭去,隻見依勿笙躺在地上。衫裙在寒嗖嗖夜風中飄蕩。回身近前,扶起依勿笙,暗運無相神功,替其推宮過穴,半響,依勿笙才悠悠醒轉過來。苦笑道:“慈林哥哥,我真的不是朝聖中教中的人。況且那魔教與我有殺父之仇,你一定要想信我,這回,我不坐騙你的。”

慈林道:“這就怪了,你既朝聖教的仇人,又怎麼會有此教的療傷聖藥呢?”

叢勿笙徐徐道:“說來話長了,我的師父卻是與朝聖教大有淵源的,這個藥就是她給的。”

慈林看著她,心道:“看她的樣子,倒不像假的,難道我真真錯怪了她不成。”當一歎息了一聲,抱起她回到房裏,替她蓋好被子,待她睡熟後,才悄然退了出來。

翌日,兩人用過早繕後相偕就道。出來鳳來鎮幾十裏,是一片曠野。幾行雁飛過,慈林忽然覺得有人用石子打自己的左肩。左右看看,卻又沒有人,暗自稀奇。走了一會兒,又有一粒石子打在自己右肩,這下有了防備,迅速回首,仍不見人影。心道:“莫不是叢勿笙跟我開玩笑。”遂對叢勿笙道:“叢姑娘,你幹嘛幾次三番的捉弄於我。”

叢勿笙大奇,看向他道:“此話怎講,我可曾捉弄你了?”

慈林一捋肩衣,道:“你看,這不是你打的嗎?”

叢勿笙一看,果然一片紅腫,不由驚道:“以你的功力,此人投石擊你,竟不被你查覺,功力之高,實在不可思異。倘若此人真的是敵非友,一百個你也保不住了。倒底是什麼人呢?”四下裏張望。慈林見她神色安然,不像是做假的,心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叢勿笙掃了一下四野,突然大笑一聲,罵道:“死禿驢,賊禿驢,還不滾出來?”

慈林不悅道:“你怎麼罵我?”

叢勿笙對其一向是言聽計從,百依百順,因笑道:“慈林哥哥,人別誤會,我是罵別人,卻不是罵你的。”慈林心下暗自奇怪,忖道:“莫非擊我之人,也是一出家人,然則叢姑娘又是何以知之呢。”看看四下,也是暗自警惕。

折騰了一陣子,也沒查出什麼來。兩人又前行了半個時辰,路邊有了樹林,不像先時那麼荒涼了。正走著,突然頭上疾飛風掠過。慈林這回有了警惕,反應得也快了,側了側身,讓過那風,一根雞骨擦著麵頰而過。二人順著風向向那樹上看去,隻見一個老和尚斜倚在樹上,正閉目養神,手中拿著一聲雞腿,口中大z約嚼著雞肉。破衣爛衫,芒鞋前麵露出幾隻黑油油的腳指頭。雞骨不停地打向慈林,還不時地打著飽嗝,酣然要入睡的樣子。慈林一一閃過。隻聽叢勿笙笑罵道:“老禿驢,果然是你,還不快滾下來。”

那和尚伸個懶腰,打著哈欠道:“這年頭,真是世風日下,小祖宗罵起老祖宗來。也不知小和尚呆頭呆腦的,又有什麼比老禿子好的。”

慈林心道:“這和尚真個有意思。人家是指著和尚罵禿驢,他連自己都繞上了,看他吃肉的模樣,大約不是真個出家人吧!真是佛們不幸!”

叢勿笙跺跺腳道:“你還敢罵慈林師父,以後……以後再也休想吃到我做的菜了。”

那和尚似一驚,從樹上跳將下來,笑嘻嘻道:“好侄女,這怎麼使用權得,你是知道的,我這個酒肉和尚,可是活佛濟公轉世,口欲難戒呢?”

叢勿笙撅撅嘴道:“我不管,你要先向慈林哥哥道歉,不然我就不理你了。”那和尚麵露苦笑。慈林忙道:“叢姑娘,不必了。我想這位大師是在跟在小僧開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