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偷香咪著眼道:“我又沒說你喜歡那臭小子。你們女孩子的心事,爹還能不知道嗎?隻是如今兩軍對壘,你當心別上了小白臉的當。你就是最好的例子。你娘就是上了我的當,才有的你。”莫纖雲一跺腳,道:“爹,我不理你了。”
遊反生聽得小白臉三字時,才發覺麵上的淤泥不見了。身上的衣裳也換了。幹淨舒爽透了。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忙閉上眼假寐。莫纖雲氣呼呼地走了進來。“咣當”一聲,將門關上。坐在梳妝台前生悶氣。一回首,看見遊反生躺在床上睡覺,越看越氣,心想,:“爹說的不錯。女孩子總要受男人的騙,要想不被騙,除非把那個男子殺了。我為什麼要做被人騙的傻子。”莫纖雲自幼生長在魔教,所見所聞都是慘無人道之事,自然養誌心狠手辣的性恪。想到做到。拉開抽屜,翻出把剪子向遊反生刺去。遊反生剛才是假寐,慌忙閃了一下身子,剪子刺斜,紮在肩頭,頓時血流了出來。遊反生大叫了一聲,額上冷汗涔涔。要憑遊反生的身手,原也刺不著他,可惜!苦於身體受製,現在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莫纖雲一呆,忽又怒道:“原來你是在裝睡。”
遊反生心道:“幸虧是裝睡,要不就真被刺死了。”心下隻覺得這女子反複無常,好古怪。明明喜歡自己,卻狠得下來刺自己。隻覺後怕。莫纖雲見他臉上抽搐,渾身顫粟,想是疼得不清,又心疼起來。柔聲道:“很疼嗎?……我,我給你止血上藥。”遊反生慌忙將身體向後移。莫纖雲秀目一瞪,遊反生嚇得一動不敢動。莫纖雲拿來金創藥,傷口不深,很快止了血。又端來燕窩,一口一口地喂他吃下去。
遊反生平靜了一下,道:“姑娘,你適才……適才為什麼要殺我呢?”
莫纖雲放下碗,冷笑道:“誰讓你是第一個見我麵的男人。”
遊反生奇道:“這又怎麼了?‘
莫纖雲一字一頓地道:“我自小就發過誓,第一個見我麵的男子,除非他成了我的良人,不然就殺他,現在你明白了。“
遊反生鬆了一口氣,又嘻笑道:“那也用不著殺我呀!我又沒說不要你。”
莫纖雲冷冷道:“你要,我還不要呢?別忘了,我們是敵人。你又是七彩幫的羅恒中的東床快婿,你以為我們會可能嗎?”
遊反生一時為之語詰。半響才道:“我怎麼全身沒力,我到底中的是什麼毒?”
莫纖雲看著他,道:“聽說過桃源宮嗎?”
遊反一驚,麵色凝重道:“昔年武林四大勢力之一的桃源宮?”
莫纖雲咯咯笑道:“你既然知道桃源宮,自然也應知道自己中的是桃花毒霧了。沒有解藥,你一輩子也休想恢複武功。”說完嗬嗬笑著奪門而出。遊反生則頹然地倒在床裏。
傍晚時分,莫纖雲喂過遊反生後,搬到廂房去睡了。一條身影捷如狸貓般竄到遊反生塌前。遊反生看也不看地冷冷道:“權尚,我就知你一定會來。最近好嗎?”
來的果然是祁尚。祁尚道:“我沒功夫跟你敘舊。依姑娘呢?我想知道她的下落?”
遊反悖然怒道:“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
祁尚奇道:“你不知道她的下落?”
遊反生道:“她們父女就走了。連我還在四處打探她們的下落。可惜這一去就杳無音訊。你怎麼投入了魔教,還改了姓。
祁尚傲然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上回逼不得已,才說了義父的姓。實話告訴你也無妨。我本來是華山派的少掌門,是你們七彩幫幫貪圖重定,害得我家破人亡,淪落至此,這筆帳,我遲早是要算的。”
遊反生心中一動,道:“上回闖我七彩幫的刺客就是你。”
祁尚微微笑道:“你這榆木腦袋總算開了竅了,可笑你還跟我結拜!”
遊反生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勿笙即去,你我史弟情誼已絕,你還來幹什麼?”
祁尚呆了一呆,忽道:“我來是警告你,依勿笙是我的,不許你碰她。”
遊反生不由大笑道:“可笑,窕窈淑女,君子好逑,你憑什麼管我。”
祁尚冷冷道:“憑我對她始終如一,憑你是羅幫主的未來快婿,憑你和莫纖雲小姐的種種,真不曉得她們都看上你什麼了……夠了吧!”遊反生如聞噩耗一般,全身僵住了。祁尚冷笑一聲,走了出去。
夜半,月明風清。遊反生正酣睡間,陡覺一陣風襲來,心道:“今夜怎地恁多事。”不敢怠慢,一個鯉魚打挺坐將起來,卻見綁手腳的繩索已斷,定眼看時,卻是一個青年和尚笑嘻嘻地看著自已。這和尚生得慈眉善目,鼓鼻鼓臉,白淨麵皮。脖上套著佛珠。“慈林”遊反生跳下塌來,雙臂摟住慈林,低喃道:“好兄弟,你怎麼來了。”
慈林雙手合十,唱了聲“阿彌陀佛”這才笑嘻嘻道:“小僧聽說兄長被困魔教,特來搭救。隻是,如今看來,恐怕……用不著小僧多此一舉吧!我看兄長你滿舒服的嘛!害得小僧到地牢裏白白的找了半天,沒香到竟在人家小姐的香閨裏。”
遊反生苦笑道:“賢弟休得取笑,為兄這是逼不得已。”
慈林‘噢!’了一聲,正色道:“那!兄長一不為枷所戴,二不上鐐,區區繩索,又算得了什麼,為什麼不自行離去。”
遊反生歎息一聲,道:“你可是看我如平常人一般?可你不知,我如今已中了桃源宮遺留下來的桃紅霧,全身半點功力皆無,別說能否出這魔教,就是區區繩索,也是掙脫不得了。”
慈林道:“如此說來,小僧錯怪兄長了。想不到桃源宮主仙逝幾百年,還留下這害人的東西。這可如何是好……沒有解藥,兄長就是出了這魔教,可也沒什麼意思了。”
遊反生道:“賢弟此言差矣!**如寶刀利劍,可正可邪。端看使用的人心術如何了。寶物卻是無辜。武功乃習武之人的性命,愚兄實在不甘心就……咳!”
慈林來回踱步,沉思不語,半響才道:“如今可隻有一個辦法了?”
遊反生道:“愚兄願聆高教。”
慈林則道:“我回少林寺,向主持明德方丈討要《易筋經》與你,早晚勤練,必可驅盡餘毒,還可使你溝通天地之橋,武功突飛猛進。”
遊反生喜道:“如此甚好,多謝賢弟賜教成全之恩。”就欲下拜。慈林急挽住他道:“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成與不成,還難說。我定盡力為兄長設法。不管成不成的,你都不成再在這虎狼窩待下去了。再待下去,他們也不會給你解藥,兄長可隨我速去,後回轉七彩幫,候我佳音。”
遊反生心想:“未必我就騙不來解藥。”見慈林一片赤誠。況莫纖雲又反複無常,隻有心生感激,當下道:”有勞賢弟費心了。在下初履江湖,就結識賢弟這樣的性情中人,真不枉此生啊!“
慈林微笑道:“兄長俠義中人,何出此語,想你我相交雖隻三年,卻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兄長怎麼反倒跟小僧見外了呢?“
遊反生大笑道:“好個俠義中人,你這世外之人,也學會俗世中人,送高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