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的夜色之下,點了燭火的敖包,在這夜色之中,顯得格外明亮,上方高坐著的是科爾沁的四殿下烈火,左邊一排坐著的人,是以北堂浩為首的南晉將士,右邊一排坐著的,則是以項燕為首的科爾沁將軍,還有他項家兩位女人。
這次夜宴,無非便也是雙方認識一下,議和書書的什麼,鶴雲霄已然拿到,便也無人再多說什麼,隻是早前聽得荊溪說過鶴雲霄曾救過項傾城,與項夫人坐在一起的絡思情,不由得端了杯酒,朝著鶴雲霄起身相敬:“我曾聽荊溪說過,當日我公公與五叔行刑之時,我夫君也陷於危難之中,幸得鶴將軍相救這才保得一命,若非如此我們也尋不到他,此等大恩無以為報,小婦人隻有在這敬鶴將軍一杯,謝謝鶴將軍將對我夫君的照顧”
他夫君?他夫君是誰?
聽著絡思情的話,鶴雲霄有些愣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錯錯眸,看向那坐在他身邊,一身竹葉青色長衣的人,這才想起,之前項燕有跟他介紹過,這個女人是那一身竹葉青長衣之人的妻子。
那自己是不是應該稱呼她一聲……項夫人?
端了桌上的酒杯,鶴雲霄站起身來朝著絡思情舉了舉:“項夫人嚴重,我與傾城相識一場,這些都是應該的”要是不應該,荊溪就要跟他沒完沒有了去。
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見得鶴雲霄話音落下,便飲了杯中的酒,絡思情也是將被子遞到唇邊,張口飲了幹淨。
司馬蕭逸坐在鶴雲霄身邊,看著對麵的女人,錯了眸,又瞧了瞧那坐在一旁並不說話的人,想著他現在是南晉將軍,可是卻坐於科爾沁將士的那邊,心裏泛著幾許狐疑,不由得開口問了一句:“方才聽四殿下所言,戰事休停四殿下等人便要返回科爾沁,不知傾城是否也隨四殿下等人同路?”
突然的話鋒轉到自己身上,那在一旁未曾開口的人,不由得錯眸看了一眼鶴雲霄身旁的司馬蕭逸,眸光一錯,又瞧見北堂浩鶴雲霄胡逸雲還有柩瀾樞等人都在看著自己,起了起唇,項傾城似乎想說些什麼,可話音才到嘴邊,一旁就聽得名婦人的歎息聲傳來:“相府早已不在,我們已經決定跟項燕去科爾沁了,傾城是我兒子,自然是要隨我們一起回去的了”
扭頭看向這說話之人,項傾城無聲低歎,隻得將那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坐在對麵的鶴雲霄聽得此言,微微一愣,錯眸看了一眼那坐在自己右前方的人影,見得那人眼簾半垂的樣子,眉宇輕擰明顯的心不在焉,也不知在想什麼,鶴雲霄也未開口,隻是拿過桌上的酒杯,一口飲下。
“你怎麼了?”看鶴雲霄忽而不語,司馬蕭逸淡淡蹩眉。
錯眸看他一眼,鶴雲霄再次給自己的杯子滿上,朝他舉了舉:“這羊奶酒不錯,你可以嚐嚐”
看他這樣,司馬蕭逸勾唇笑笑,也端了酒杯飲酒。
項傾城微微錯眸,見得那邊二人相視而笑的樣子,垂眸,看了一眼那放在桌上的酒壺,伸手拿過本是想要給自己也滿上一杯,誰料他才剛剛一動,絡思情的聲音便在耳邊響起:“傾城,你不是不喝酒的嗎?”
“我……”
“這酒中含有羊奶,傾城你還是別喝了,喝茶吧”
起了唇,正想說話,前方的項燕又突然開口,項傾城無奈隻得放開手裏的酒壺,絡思情瞧他這心不在焉的樣子,倒了杯清茶,遞到他的手上:“有心事?”
“很明顯嗎?”接過絡思情給自己的茶杯,一口飲下之後項傾城開口反問,顯然是認了自己當真有心事。
“你我自小相識,你的一舉一動我又怎麼會不明白”錯眸看了四周的人一眼,絡思情朝項傾城靠近幾分,壓低了聲音的問:“你……不想去科爾沁是不是?”
聽絡思情一開口就戳中自己的心事,項傾城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見他如此,柳眉輕蹩,也來了一句:“其實我也不想去”見項傾城抬眸朝著自己瞧來,絡思情續道:“我自小就在中原長大,一定不能適應那邊的,聽說那邊的女人都得會擠羊奶,會牧牛,而且那邊的人都好愛紮小辮子,我好難想象我穿著襖衣,紮著兩個麻花辮,坐在一群綿羊中間擠羊奶的摸樣,那一定不會是我,還有你滿頭小辮子的樣子騎在牛背上……那感覺太不可思議了”
聽絡思情這話,項傾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誰跟你說那邊的人都是滿頭小辮子了,你看我六哥跟烈火他們不就沒有滿頭的小辮子麼?”
說到這個,絡思情撞了撞項傾城的肩頭:“你說,要是六哥打扮得跟那邊的人一樣,也是滿頭的小辮子,那會是什麼樣子?”
這話,讓項傾城錯眸,直盯著自己身旁的項燕看去,腦子裏麵開始幻想,項燕那一頭小辮子和左耳帶著那大耳圈的摸樣,越想越是忍禁不俊。絡思情似乎也想到了那是一個怎樣的畫麵,也是忍不住的掩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