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一個婦人正坐在床榻邊手裏拿了件衣衫似在縫補。
“哎呦!你小點聲!”桌邊有個銀須老者險些將手中未來的及喝的茶水擲出,連忙比劃著手勢,“噓!”
“你再說一遍!”婦人舉起手中剪刀,大有磨刀霍霍之意。
“老婆子,你先別著急啊!”桌邊老者趕緊起身,倒了碗茶端到榻邊,“來,先喝口水滅滅火氣。”
婦人卻仍舊舉著剪子瞪視著老者,“你先給我說清楚,為什麼不能留小若在青丘!”
老者急忙將茶碗放下,口中一念,手中金光騰起,瞬間籠住了他與婦人身周二尺之地。
“你這婆娘就不能小聲點,胥兒的仙法不比你我差多少,要是讓他聽見,或是讓他發現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發現了正好,胥兒對小若的心隻要不是瞎子就都看的到,再這麼耗下去,我真怕他二人就這麼錯過了。”婦人說的有些傷心。
“唉”,老者一聲長歎,“我又何嚐不想讓小若留在你我身邊,這樣也好照顧她,看她如今的模樣,也著實吃了不少苦。
小神仙們可能都不知,但你我難道也不知嗎,如今小若與胥兒可是在曆劫啊。
曆屆天帝天後繼任,有哪對不是要過這生死相別的情劫!
如今他二人兜兜轉轉好容易再次相遇,你舍得再讓他們分開嗎?”
婦人提袖揩起了淚,囁喏道“你個老東西,就是狠心!昨日眼見著小若的那根狐毛就要燒盡,你卻死活都不肯去救孩子,如今孩子總算平安回來了,你又不讓她留下!”
“好了,什麼快燒盡,瞧你說的多懸乎,我們的孩兒自生出後都有根狐毛留在我們身邊,想他們在外麵誰不遇到點坎坷,老大當時在西邊雲遊時,他留下的狐毛有一次都要燒到根了,也沒見你急成這樣過!小若的狐毛前兩天也不過才燒到一半,你說你這當娘的,是不是偏心!”
“偏心?我偏心?你怎麼也不想想,這能一同比嗎,老大將來是要繼承你狐帝的仙號的,曆些摔打也是應該,再說,老大是個男娃子,從來刀槍火雨的,他那根狐毛壓根就沒見消停過,小若呢,自小被你我還有她那些哥哥姐姐捧在手心裏,雖比不上他們天界的七個公主尊貴,卻也是我們狐族倍受寵愛的小女兒啊,從小到大你可曾見過她的狐毛燒過分毫?刨去那場大戰不說,好家夥,昨日一眨眼的功夫就燒了一半,你這當爹的冷心冷肺,我這當娘的可是親的,能不急嗎!!”婦人越說越氣,好容易放下的剪刀又攥在了手中。
“夫人消消氣,你也見到了,今個小若不是好好的嘛……”老者柔言軟語。
“呸!這也叫好!”婦人頓時又來頓火氣,“你是瞎了還是傻了,今個小若的樣子你沒瞅見?那也叫好?”
“起碼比死了強吧”,老者嘟囔著接了句。
婦人立刻似點燃的炮竹,爆了開來,手中剪刀朝老者一丟,又抓起手邊物什,什麼線團子,針包子,衣裳綢子,反正是抓起什麼丟什麼,“你個老不死的,敢咒我閨女,我要你的命!”
“哎呦,夫人饒命,夫人饒命……”老者連連舉袖揮擋,腳下卻未動半分,觀他神色,顯然這夫人謀殺親夫不是第一回了。
折騰了半天,那婦人許是累了,坐在床榻邊又哽咽了起來,“我們小若何曾受過這許多苦,都是你個老東西,小若那麼小的時候,你就非要與天界結親,把小若許配給那昊胥也就算了,哪有那麼早就把閨女送到婆家的,你說說,閨女居然是在婆家長大的,哪有這般的道理!
孩子自小在你我這當父母的身邊的時間就少,可憐我的兒,還沒受足父母的疼愛呢!就得去曆那見鬼的天劫,一場大戰便沒了蹤影!
這一千多年來,你狠心不去找孩子,也不讓我去,如今孩子總算是又回到我們身邊了,還不許我再疼她幾日嗎?”婦人說的是聲淚俱下,泣涕漣漣。
老者長長一聲歎息,“夫人這話說的我好委屈啊,我這當爹的怎會不想疼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