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玉鶴的神情,許是被我震住了,我預備趁熱打鐵,繼續規勸他冒冒然去送死不太好,不如去找他老爹尋些後援。
誰料那玉鶴指尖一撥,一道寒光閃過,我瞬時覺得脖子上有些涼意。低頭一看,卻是一把映著血紅寒光的長劍架在我的頸上。
我莫明望著玉鶴,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我要你立誓,將你今日所說的話銘記於心。”
我眨了眨眼,意在表示我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對你的救命恩人,便是舍去性命,你也會償還她的恩情”,玉鶴眼光灼灼,死死盯住我,“是不是?”
我本欲點頭,但礙於那把長劍,隻得穩住嗓音,鄭重的“唔”了一聲。
玉鶴拖著長音道“好”,音還沒拖完,我便覺得手臂上一涼,隨即一股疼痛竄至心窩,我“嘶”的一聲,倒抽口涼氣。
隻見我的前臂被長劍劃出一道血痕,血水正順著手指滴落。
而後玉鶴舉劍也給了自己一下,同樣血水淌出。他牽起我的手,指尖相握,口中念念,自我與他手上淌下的血水混成了一股,“嗒”的一滴滴落。
時間似凝結了般,滴落的血珠落至半空便懸浮不再下墜,“嗒”又是一滴。如此一滴滴的疊加至那顆血珠上,融合。
直至那顆血珠有鴿卵大小時,玉鶴才鬆開了我的手。他伸手托住那枚血珠,月色下它泛著剔透薄光,琉璃般瑩潤。我忍不住伸手觸碰了一下,冰冰涼涼,像是釉過的瓷般,堅硬且光滑。
“這是你與我結下的血誓,倘若將來你違背誓言,便是這血珠破裂之時,而你,也會應誓粉身碎骨。”說罷,玉鶴將血珠揣入懷中,又從懷中掏出瓶傷藥灑在我前臂受傷處,隨後收劍繼續前行。
而我卻還傻在原地,哪有這樣的,還沒出戰先被自己人砍了一刀,算不算出師不利啊?話說回來,這玉鶴也太小人之心了,當我方才說的是假的嗎,這麼信不過人,還讓我立誓。
遠遠的玉鶴喚了我一聲,我才收回神,一溜小跑的跟了上去。
……
“玉鶴,那寒潭究竟在哪啊,都走了一個多時辰了,要是這麼遠,來前幹嘛不直接把雲頭落在寒潭邊上?”我認為如今我二人浪費體力在這登山上很不明智。
這玉鶴徹底恢複了他冰柱子的角色,一路上任我嘮叨,都不會多哼一句。
“玉鶴,其實駕雲找一下蒼鴻大將應該也不會耽誤多少時辰,是不?”
玉鶴猛然停下腳步,眼睛盯著一個方向一動不動,我立時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莫不是他發現了什麼?
我正在驚慌的四下裏張望,卻忽地看見玉鶴正噙著一抹戲弄瞧看著我,讓我頓覺很失麵子。
“你許是不知道,馴服蛟龍隻能單槍匹馬。若是你想以多勝少,便是收服了它,也休想它會折服與你,更別說為你淌下蛟龍之淚。所以,若是出兵解決的了問題,你以為還有誰會比妖王的兵權更大?……還有,之所以沒有直接把雲落到寒潭邊,是不想你我剛跳下雲頭便要全力對付一隻被驚擾發狂的蛟龍,蛟龍脾性暴躁,易被激怒,你我此刻徒步而行,它定然早有覺察,慢慢向它靠近,或許到時它能耐心聽你我說上幾句話。畢竟,來之前,我便打算求它的眼淚,若非必然,我是不想傷及無辜的。”
我驚訝於玉鶴居然會說這許多話,看來猴子的話嘮應該有救。這般惜字如金的一個人都能侃侃而談,那麼那個話嘮應該也有可能少說幾句。
正待發表我的感慨時,玉鶴又冷冷道“你有閑工夫磨牙,不若多觀望觀望四下,這裏已離那寒潭不遠,沒準那蛟龍就在哪個角落盯著你。”
我委屈的將話吞回肚子裏,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這玉鶴實在是讓人喜歡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