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山難得下場雨,還是這種淅淅瀝瀝綿綿密密的小雨,我盤腿坐在茅屋的廊下,舉頭望天,天空陰沉沉的,看的讓人憋悶。
不過萬幸的是今日一早老白就出了山,雖不曉得去了哪裏,起碼我不用再提心吊膽。
看著他一身飄逸的離去後,我便跑到他的茅屋中,左翻右翻,總算是翻出了一匣子還未入藥的羅漢豆,水神適時的布起了小雨,我盤膝坐在木質回廊上,腳邊擺著一碟子羅漢豆,一壺上好的清茶,還有兩節碎斷的翡翠蘿卜,以及一把做工精致的桃木梳。
今天出奇的犯懶,許是和這濕悶的天氣有關,一身狐狸毛很不景氣的耷拉著。想著若是風和日麗,我必定是要在昭華山上轉悠轉悠的,踏踏青,再尋些果子吃吃。
拾起兩粒羅漢豆丟進嘴裏,脆生生的唇齒留香,啜上一口清茶,入腹溫暖,再望望這山間朦朦細雨,大尾巴掃了掃,真是說不出的逍遙自在,隻是,我看了一眼那翡翠蘿卜,沒想到老白會將它丟棄在廢竹筐裏,若不是方才我眼尖,隻怕這兩段蘿卜就此便要沒入黃土了。
我一麵嚼著豆子,一麵用我一夜未休息好的混亂思緒開始琢磨,這蘿卜真可憐,老白也真是混蛋,不過是斷成了兩截,就這般失了寵,也怪我,我怎麼就沒想到讓那昊胥將它們續上,不過話說回來,既然昊胥能續上,那老白應該也能續上才是,就這麼隨隨便便丟了,又是為何?當真比那些凡界裏拋妻棄子的負心漢心還狠。
百思不得其解我複又將目光放在了那把桃木梳上,話說這把梳子真真是中看不中用。今日一早我起床梳洗,一時新鮮拿了這把桃木梳來梳頭,不想梳齒尖利竟劃的我頭皮生疼,而且高高的半月彎形,中間部分貼不緊發絲,梳一縷掉兩縷,費勁的很,不曉得那木藝坊的老板這般手藝是怎麼撐起那麼大的門臉的,再想想昊胥那糊塗仙的模樣,恩,我也算有些明了了。
微風將薄薄的雨絲吹了過來,我忙拾起蘿卜和梳子揣進懷中,還沒來得及站起身,隻覺身旁一陣疾風過,再回頭時,看見的卻是一雙圓圓的小眼睛正在眨呀眨。
“卓刹!怎麼是你?!”我萬分驚喜的嚷道,今日卓刹還是那一身火紅,現出原形的他猴子毛規規矩矩的貼著身子。
卓刹在我身旁坐下,衝著我賊賊笑了笑,“妖娘,聽說你在凡界與那神仙斷袖了?”
我將豆子往他身邊推了推,一臉平靜點頭道“恩,怎麼了?”
卓刹小眼珠一轉,“當真?”
奇怪,這有什麼好騙他的。伸手入懷,掏出那把桃木梳遞與他看,“喏,這是我收人家的梳子。”雖然這梳子不怎的中用,鑒於它無論是雕工還是畫工都十分精致而且也算是我與神仙一處交情的見證,故而我還是頗為寶貝它的。
猴子將梳子拿在毛爪子中反複觀瞧,“乖乖,還真是!”繼而又一臉邪邪的壞笑道“那你和他,可有?恩?”不住的挑著那兩道不算太明顯的猴子眉。
“可有什麼?”我有些疑惑道。
猴子反而更加驚奇的看了看我,繼而又湊近問道“你曉得斷袖是何意吧?”
我往後撤了撤,點了點頭,“曉得”,隨後恍悟道“哦,你說那個啊,已經睡過了。”我衝他甜甜一笑,雖說我是個妖精,可我是個守信用的妖精,既然收了他的梳子,自然是要與他斷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