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麵公子卻是又在我們麵前跪了下來,以首叩地,聲聲哀求。
昊胥皺著眉,立於一旁。
一股子火氣直竄入我的腦袋頂,我憤憤的望著昊胥,心道好一個神仙,怨不得猴子說神仙都是下三濫,如今人命就在一息之間,他尚且冷眼旁觀,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當真冷血無情,虧他們還口口聲聲兼濟天下蒼生!
我狠狠甩了把袖子,寒聲道“方才拉公子過來,是我考慮不周,既然公子並無救人之心,還請公子速速離去的好,免得在這裏礙眼。”
昊胥身形一震,一旁的雲鄲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委屈道“公子誤會殿下了,不是殿下不救,而是殿下不能救啊……”話還未說完,就被昊胥截斷了,“他可還能挨上一個時辰?”
“此話怎講?”我疑惑抬頭。
“若一個時辰後,我從天界趕回來,他還沒咽氣,便是命不該絕。”
我冷哼一聲,沒再理他。而他也立時消失不見了。
我再次探了探床上人的脈,歎了口氣,對那白麵公子說道“我是無力回天,如今也隻能信那神仙一回,你且先與我拿些銀針來。”一個時辰嗎?我還真不曉得自己能不能將他的命吊上一個時辰。
白衣人聞言俯身拜了我一拜,便急急奔了出去。
雲鄲仍在一旁跪著,拖著哭腔道“公子真的誤會殿下了,仙界有仙界的規矩,神仙若是擅用修為修改凡人的命格……”
我一抬手,止了他的話,命他出去打盆清水來,他拿袖子揩揩臉,便低頭出去了。
我拾起外廂桌案上的筆洋洋灑灑幾大張紙,白麵公子恰此時回來,我便交與他速速煎藥,自取了他手中的銀針折進內廂。
一個時辰眼看便快到了,我望著桌上的更漏,眉頭越發蹙的緊了。
雲鄲立在一旁,低聲道“公子莫著急,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殿下此去天界,是為了求保命的丹藥,那老君若是多說上一句話,都可能耽誤個把時辰……”
看著一旁臉色越來越白的白麵公子,我瞪了雲鄲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說了,再說下去,床上的沒事呢,這個先暈了。
雲鄲委委屈屈的又囁喏道“不過殿下說一個時辰,就一定能一個時辰趕回來……”
果然,話音未落,一道金光乍現,我晃了下眼,昊胥已走到床邊,伸手將一粒藥丸送入那人口內,直待那人將藥丸吞入腹中,昊胥方才放心的呼出了一口長氣。
我立在他身旁,本欲數落他幾句,孰料他回轉過身,竟衝我燦然一笑道“放心吧,他不會有事了。”聲音如三月春風擦過耳際,我訝然望著他滿頭滿臉的汗珠,竟覺的那笑容十分刺眼,心裏突突跳了兩跳,我想也未想,別過臉轉身走出了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