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正倚靠著挽箏房門門框安靜的看著挽箏疊著被子。他,健康而略帶黑色的古銅肌肉,穿著合身的藏藍色小禮服,亮藍色的羊毛針織薄款毛衣,修身深藍色牛仔褲,傾斜著身子靠在門框上,兩手交叉在胸前。見挽箏向他看過去,嘴角掛起淺淺的笑意,金色半框眼鏡後麵的眼睛格外明媚,氣定神閑對挽箏打著招呼:“hi,早!”驚得挽箏差點跌落在地上。
“蘇賀!”挽箏驚叫道。
挽琴和昊地也闖了進來。
看到昊地,挽箏幾乎傻在當場。
太像了,太像了。不僅是從外貌還有那股淡淡的憂愁的感覺,怎麼看都是一個模子裏麵刻出來的。尤其現在昊地穿著和昊天曾經一樣的黑色襯衫,站在門口似笑非笑的看著挽箏的時候。挽箏一霎那間又回到了高中時刻。
“…你要的數學複習資料。我找了好久,都在這裏了,你應該能夠用到。”那時候,昊天也是這樣,穿著黑色襯衫,安靜的站在麵前,溫柔而憂傷的眼神,似笑非笑的深情,輕柔的話語似乎還在眼前。
“挽箏姐,你不認識我了啊,我是昊地啊!”他開口說話,似在麵前,也似在夢中。
“昊地。”挽箏喃喃自語。
挽琴走過來拽了一下失神的挽箏:“姐,你不認識昊地了啊!”
“哦!昊地啊!哪能不認識?”挽箏緩了緩神,連忙用話回了過去。“隻是沒有想到這麼多年沒有見,都長這麼帥,我都不敢認了。”
是的,這是昊地,不是昊天。雖然兩個人長得十分的相似,雖然昊地已經從當年的小屁孩成長為一個嘴角邊冒出小小絨毛的年輕男子,雖然他也穿著黑色的襯衫。也是一切都掩蓋不了他骨子裏麵的不同,那是眼睛的不同,昊天的眼中總有霧氣朦朧,永遠沒有昊地這般眼眸陽光,目光清澈。
挽箏心口有秋風刮過荷塘的蕭瑟。
挽琴是伴娘,昊地是伴郎,絕佳的組合。與挽箏熱熱鬧鬧的寒暄過後,挽琴和昊地風風火火的走了。
一直在旁邊安靜站著的蘇賀突然凸顯了出來。
“你不去?”看著絕塵而去的挽琴和昊天的車輛屁股,挽箏問同站在門口的蘇賀。
“去啊,跟你一起去。”蘇賀用玩味的口吻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去?”挽箏有些嗔怪。
“如果不準備去,怎麼舍得從茉莉回來?”蘇賀笑著看向挽箏。
“那也不用跟你一起去吧!”自己還沒有做出決定,可是行為已經暴露的心事讓別人發現並說破,挽箏有些懊惱。沉默了很長時間,挽箏還是決定反擊。
“你覺得有比我更合適的同伴嗎?”
挽箏一時語塞。是的,他是最合適的人選。除了他,挽箏真心想不出能夠和誰一同出現在昊天的婚宴上。無它,隻因他是昊天也是挽箏的朋友,隻因他最了解挽箏與昊天之間所有的事情,隻因他總是安靜的站在他們的不遠處,給予適當的安慰和鼓勵。隻因如果有他在,就算婚宴上有任何的異常,也不需要解釋。
家中已經沒有別人,讓蘇賀留在自己家中無疑並不妥當。鄉裏鄉親熟絡的同時,也必然沾惹上指手畫腳的惡習。“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挽箏雖心中坦蕩蕩,但好歹這是父母親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被人嚼了舌根子畢竟不好。想到此,挽箏不再爭辯,索性取了外套圍巾,招呼蘇賀出了門。
十二月的冬季,幹淨消瘦。
想必是吉慶的日子,想必是喜慶的日子,想必是適合外出的日子。有那麼喜歡占卜算卦的母親在,怎麼會不讓閨蜜兒子的婚宴進行的順順當當、符合陰陽八卦、四季常理。
挽箏安靜的從門口走過,昊天家四敞大開,張燈結彩,卻安靜的很。這樣的時間點,想必都在接新娘的路上。心中突然幹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