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陽光灑落在霧氣蒙蒙的大地,隨著溫度的升高,霧氣逐漸消散,封雲身上也被這攀升的溫度蒸騰出絲絲霧氣。
大地已一派清明時,花鳥魚蟲仿佛也伸夠了懶腰,陸陸續續的伸展開腰肢擁抱新的一天。
隨著鳥鳴聲此起彼伏,封雲悠悠轉醒,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片湛藍的天空,偶爾有朵朵白雲漂浮期間。盯著天空觀賞了片刻,他轉過頭環視四周,原來他正躺在一條小河旁邊的草坪上,整個草坪就像人工修剪般的整齊可唯獨小河邊的一棵矮脖子樹甚是礙眼。他右手邊的盡頭是兩座山夾起來的山坳,再向山坳裏望去,已看不清。左手邊則是一片此起彼伏的草坪。
他想站起來看的再遠些,沒承想剛坐起來,便頓時覺得頭暈目眩,腰肢一軟轟的一聲又直挺挺的躺回了原地。待他躺下後再想動彈身體已不能如他所願,他輕輕移動身體,卻覺的上半身猶如千斤重竟動彈不得,下半身也像被灌了鉛不能移動分毫。又試過幾次,頭部以下的肢體依然聽不到腦袋的呼喚,他也就不再做無謂掙紮。
封雲努力使自己沉靜下來以縷清昨天發生的事情,他想到了早上臨出門時父母叮囑他早點回來一起去迎接雷勵叔叔,他想到了和楊誥在縣城車站會合,也想到了和楊誥一起登上大巴,可是他想不起來和楊誥登車去向哪裏。
此刻他越想越覺得頭痛欲裂,那種痛就像重度醉酒後引起的。他強迫自己的思緒平靜下來,頭痛欲裂的感覺才稍稍減弱消弭。待他腦袋中已是一片空白時疲倦又如影隨形的席卷了他全身。
慢慢的,封雲閉上了眼睛,他就要陷入安逸的夢鄉而不可自拔了。突然,就在封雲欲睡未睡之際,他的腦海裏好像被人強行塞進了一個畫麵,一個他之前看到過的畫麵。
畫麵中的圖像是封雲乘坐的大巴,而大巴的正麵寫著:雲連山。
想起這三個字封雲僵直的身體竟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是的,他想起來了。此刻封雲的思緒猶如觴觴落水決於千仞之山……
……
昨天的天氣和現在一樣,一樣的碧空萬裏,一樣的白雲多多,唯一不如現在的就是昨天的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化工味道,可能是附近的化工園區又在偷排廢水的緣故。
昨天的行程計劃是與楊誥同遊距家80公裏外的雲連山:一大早封雲就身穿軍襯衫,腳踩作戰靴,背上背包直奔縣城車站與楊誥回合,他們坐上前往雲連山的第一班班車,上車之後楊誥坐在靠窗位置意圖欣賞一路上被霧霾籠罩的人造風景,封雲則坐在靠近走道的位置,兩人談天說地一路上也不覺得無趣。
很快,大巴在司機到站提醒聲中停在了一處臨時站點旁邊,車停穩後封雲一扯腳下的背包又催促著旁邊的楊誥,便自顧自的走下大巴,立在臨時站點的站牌前等待著楊誥。需要轉車的乘客陸續從大巴內下來,需要登車的乘客也魚貫而入,可奇怪的是在這上上下下的乘客中竟沒有楊誥的身形,封雲有點納悶了:又沒有大件行李怎麼磨磨蹭蹭的。
又過了大約一根煙的功夫,封雲有點急了,因為司機見沒有再上車的乘客,便開始發動大巴準備開往下一站。見此,封雲放下手裏的背包,在車門還未關閉的空檔間一步跨入車內,他傻眼了,左看右看哪還有楊誥的身影,他不清楚楊誥是怎麼回事。待他在司機粗獷的急促聲中掉頭準備下車時,他猛然發覺剛才跟他一同下車的幾位乘客竟也在片刻之間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的消失跟他沒關係,因為他們跟他原本就沒關係,有關係的是楊誥,他們不是兄弟勝似兄弟,楊誥的無緣無故消失會讓他緊張、不安……
在這緊張、不安的情緒中封雲落魄的下了車立在原地,他在想難道楊誥是在戲弄他?或者隻是他在做惡作劇躲了起來,以讓他為自己著急?封雲這樣想著,臉上不由自主的就有了些怒氣,但心裏卻把這種可能性排除了,因為楊誥雖年紀不大可做事一向持重穩健,不會半途而廢,更不會失信於人棄他於不顧。
何況這個臨時站點一眼望去盡收眼底。藏,又能藏到哪呢?封雲想不明白。
……
封雲已在站牌下等待了兩個小時,可令他詫異的是在這兩個小時當中竟沒有一輛班車從這經過,在他以前路過雲連山站點的時候這裏的人和車通常都絡繹不絕,可今天卻極為反常。
封雲舉目眺望著四周除了不遠處一座直插雲霄的山峰就是孤零零立在此處的站牌,心裏不免越發落寞。
不對!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封雲心裏突然意識到。再環視一遍剛才眺望過的遠景。
山峰!直插雲霄的山峰!是的,就是它!
意識到這一點封雲的嘴唇都在微微顫抖著,起初心裏的不安也愈發加重,此刻的不安已開始蔓延到他身體的每個部位,他用微微顫抖著的雙手從包裏拿出隨身攜帶的望遠鏡屏息凝神再向遠處的山峰望去,頓時覺得晴天霹靂,隻見山峰頂端上部篆刻著三個紅色大字:天峰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