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都以為眼睛不會欺騙我們嗎(1 / 2)

夏柯從噩夢中驚醒後,窩在沙發裏,像看電影一樣把最近發生的事情從腦子裏過了一遍。

嶽子明消失了五年又突然出現了,毛莫親密了三年卻突然疏遠了。命運像一隻大手,把人握在掌心,耍的人溜溜的轉。

本來和毛莫在一起後,她覺得自己就已經忘記了嶽子明,那天在家收拾東西,打開那個封閉已久的抽屜,裏麵放的全是關於他的回憶,她拆開信一封封地看,太陽由東邊轉到西邊,信也看完了,然後就想笑了,每個人都有過純真的年代,他們分享著各自班級裏的趣事,小心翼翼地避免談及感情,仿佛這樣就可以維護各自心中的那道檻,不必逾越,也不必擔心。

在這個抽屜旁邊,是屬於毛莫的那個私人空間,裏麵有毛莫送她的禮物,還有出去遊玩時他隨手編的一個花環,雖然花枯了但仍靜靜地躺在抽屜底部,有他編的狗尾巴草戒指,甚至每次出去吃大餐的票據,每次看電影的電影票……她樂不此疲地收集著一切,用自己的方式悄悄地關注著他,愛著他。

仿佛這個抽屜是一個時空,收藏了一段茁壯成長的愛情。

夏柯想,自己要全心全意地愛毛莫,她去廚房找了一個大塑料袋,準備將有關嶽子明的東西倒在裏麵,埋在樓下的花樹下,任風吹雨打消磨掉這段記憶。

就在傾倒的那一刻,她又改變了主意,開始翻箱倒櫃地找打火機,焚燒的方式,最為決絕,也最為徹底。

突然,門鈴響了,她胡亂地將抽屜一推,便去開門。

夏柯搖了搖腦袋,自己對他們現在的感覺是什麼呢,想起一路走來的學校生活,猶如口口聲聲說討厭一個老師,在熙攘的街頭遇見,心中充滿的卻不是欣喜,而是“倒黴”這兩個字逐漸膨脹,然後扭頭逃走。

真的是這樣嗎,追究其原因卻是這老師太嚴厲太凶了。就像生日時一直盼望著毛莫的祝福,嘴上詛咒他,騙大學同學說不想再見到他,實際上卻是充滿憧憬的,不停挖掘的原因仍舊是太愛了。

嶽子明的出現卻是充滿小說中浪漫色彩的,如今那些信還是留著,大概是命運如此,既然上天讓她再遇見他,何不順了這份美意呢,毛莫已不屬於自己,她也已不再年少,又是平庸的女人,無法守著一份無望的等待孤獨終老。如果奮力糾纏,即使是最好的結果也違背了自己的初衷。

要說結婚,大可不必像轟轟烈烈談戀愛一樣,規定對方心裏隻能想自己,隻擁有一丁點愛就夠了,就可以守著柴米油鹽醬醋茶過一輩子。

夏柯主動給嶽子明打電話,約他到爸媽那裏吃飯,她想正式將他介紹給他們,如果一切按所設想的軌跡前進,那麼上個月就把毛莫帶回家了,她隱藏了他所有的信息,準備給爸媽一個驚喜,如今,卻悄悄地策劃了一個更為強大的驚喜給自己,原來想要托付終身的人由另一個人所代替。

大家坐在一起其樂融融地吃完晚飯,看著爸媽臉上時不時浮現的笑容,他她知道他們對他很滿意。

嶽子明搶著去洗碗,夏柯媽說:“這怎麼好意思讓客人進廚房呢,我來洗就行,你們在客廳看看電視吧。”他邊收拾邊說:“阿姨,您不用客氣,我在家也經常做這些,不用拿我當客人,我和小柯好歹也認識這麼多年了。”夏柯媽不好再說什麼,推了一下在旁邊坐得穩穩的夏柯,“快去幫忙呀,還傻坐著幹嘛。”

廚房裏,她站在旁邊看他熟練地洗著碗,目光往客廳裏一掃,爸媽在那竊竊私語。突然,手機響了,嶽子明的手機響了,他的雙手沾滿了泡沫無奈地看著她,她輕輕一笑,從上衣口袋裏掏出手機,不經意間撇了一下屏幕,“小薇”兩個字不停地在腦海中閃動,但她還是鎮定地將手機貼在他的耳邊。

顯然,嶽子明聽見熟悉的聲音也嚇了一跳,手也停止了運動,但他還是平靜地“嗯”個不停。手機掛斷了,夏柯將手機塞回了他的口袋。這一幕,卻被客廳裏的老兩口盡收眼底,他們不住地點頭,“看,多親密呀。”

他繼續洗著碗,低聲說,“前幾天,她給我發了一封郵件,說不留在北京了願意追隨我來上海。可是她的父母肯定不準她這樣做的,我也以為這隻是逼我妥協,沒想到她現在已經在上海了,我們約好明天談談,我會說清楚的。

“你們認真談談,我看的出她很愛你,我們是好朋友啊,我相信你們會有一個圓滿結果的。“夏柯不動聲色地回答道。

她原以為,這丁點愛便可以將婚姻維持下去,卻忽略了這些愛也是經曆了遠程距離的,時間已經將它渲染地撲朔迷離,即使尋得到,也是斑駁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