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遍體鱗傷也忍不住回憶(1 / 2)

飛機在湛藍的天空中轟隆隆地飛過,一道優美的白色弧線證明它曾經存在的痕跡,伴隨著空姐甜美的“浦東機場到了,請各位旅客提前做好準備”,夏柯拉著行李箱慢慢地向前走著。

與毛莫分開19天了,由一開始的憤怒、傷心到現在的平靜,她不知道自己的愛究竟深到什麼程度。從大二便和毛莫在一起,雖然三年來避免不了小吵小鬧,但兩人都明白寬容對方的缺點,倒也相安無事,可是就在前些日子,上天和她開了一個大玩笑,出於本能的避害反應,夏柯請了幾天假去海邊散散心,想想自己大四畢業就當起了導遊,總是帶著別人欣賞暢快淋漓的風景,卻從未身心投入其中品嚐一場心靈的盛宴。

想到傷心處,夏柯還是覺得心底有某些不安的情愫在蠢蠢欲動,愛恨交加地直逼喉嚨,頓時覺得酸酸的,即使能逃避幾天也無法逃避一輩子,轉了一個圈最終還是回到了上海,品著酸楚的味道眼圈也不知不覺變紅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向前走。走著走著突然停住了,斜上方有個穿著筆挺西服,手拿公文包的男人微笑地盯著她,她不知道他看了多久,隻是時隔五年,笑容還是如此溫暖而熟悉。

初識嶽子明還是高一,情竇初開而又懵懂的年紀,不知道情為何物卻又甘願為其轟轟烈烈一搏。嶽子明示好的信息已十分明確,課間上廁所時經過他們班,不經意相遇打個招呼,旁邊的人總能拍著他的肩膀發出壞笑並不停地唏噓,而且在回家的路上也總能看見熟悉的身影,可是他們都默默地恪守著一條不成文的規矩,見麵頂多點頭微笑,從不多說一句話,平常也隻是以書信往來,相隔幾個班級的距離竟也在心上拉了一個圍牆,飛過去的隻是帶去彼此話語的飛鳥。

嶽子明堅持了兩年,夏柯也這樣含糊不清地過了兩年,最終,他愛上了另一個女孩,並放棄學業追隨她去了北京,一晃又是好多年。

以“年”為單位計算時間,心裏想著慢點慢點結果它就突然間快得閃疼了眼。

兩人麵對麵坐在餐廳靠窗位置,午後的陽光溫暖地瀉在所能抵達的地方,輪廓變得模糊起來,仿佛是在夢中的回憶。

“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有變,衣服呆表情。”嶽子明說到這眨了下眼睛,停頓一下接著說,“雖然頭發長了,我還是能一眼認出你。”他笑了,笑得像個得到糖的孩子。夏柯一直微笑地看著他說話,眼睛裏充滿了寵溺,其實嶽子明走後,她才知道自己多麼依賴他。出於強烈的自尊心,私下打聽他的消息卻沒有主動聯係,在愛情的區域裏,有時就因為沒有邊沿的礙於情麵,結果沒有了靠岸的機會。

後來,她以為毛莫就是自己的岸。就在前幾天,夏柯安排好遊客在酒店住宿,突然想起把工作證忘在了服務台上,剛轉過身便看見電梯開了,毛莫和郭敏親昵地擁在一起,三個人麵如土灰得目光對峙著。

夏柯19歲那年上的大二,19歲的青春在無數個日夜中悄悄溜走,她不知道自己在奔向20的途中抓住了什麼。上網時,總有各種各樣的消息發過來,“現在還是一個人?”“有男朋友了沒?”或是陌生人問“你空間裏帶密碼的相冊是你男朋友吧?”夏柯從來沒有正麵回答過,既不承認也不否決,一句“你覺得呢”讓別人沒有了追問下去的興趣。

她認為一個女生在20歲之前還沒有初戀是件可悲的事情,錯過了青澀年代最為單純的愛情,今後的愛情定會充滿物欲與性欲,而且在錯過了一段朦朧的感情後,更加迷惘了愛情的定義。高中、初中、小學的玩伴們早就多多少少地有了另一半,出去玩時也總是拿她開玩笑,但也能笑著搪塞過去。過去的19個四季裏,並不是沒有聽過“我愛你”“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這樣或直白或婉約的話語從形形色色的男生口中吐露出來,很多時候是他們第二天睡覺醒來便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話,也有的是堅持幾天,然後幾個月就自己把自己的謊言擊退了。

記得那個冗長的午後,如同口中不停咀嚼的牛皮糖,黏黏的,卻又心甘情願奮力投入其中。偌大的自習室裏,窗外的竹林投射著斑駁的身姿,書本孤獨地攤在課桌上,郭敏拿手肘碰了一下夏柯,“小柯,如果讓你選擇一個自殺方式你會選什麼呢,A安眠藥B跳樓C跳海D一槍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