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杏(1 / 2)

西風消瘦了山林,卻肥沃了土地,落物化為養分經由根係又重新回到樹木之中,長出瓜果,落下種子,長成新木,是以為四季的輪回。璀璨世界的輪回的概念亦是如此。

遠古乃至上古時代,除神魔及妖皇以外的生物死了之後,其魂靈便在世間遊蕩,直至消散重歸世界之樹,並無六道輪回,前世因果的說法。在這個世界,鬼魂常與人同存於世,但鬼魂為陰物,與人一起不免損人陽魄,為人族所不容,隻能浪蕩無依,流離失所。

後來靈神建立靈國,一些魂靈才有了歸依。然而靈國並不能完全接納所有鬼魂。如此鬼魂與人族的矛盾愈加尖銳。對於人族來說有兩大害,一是妖獸,二是鬼族,前者與其爭奪生存空間,後者則猶如詛咒一般如蛆附骨。因為生則為人,死則為鬼,人族對於鬼魂的情感是矛盾,既有對其生前的眷念,又有對其死後的懼怕。

幸而在一般情況之下,大部分的魂靈離開身體的七天之內便會消亡,回歸世界之樹,此所謂七日劫,璀璨世界之中把過了這天的人才稱為“死”了。但如果有人的魂魄十分強大,七日之後沒有消亡,便成為了“魂”。

成為魂的“人”,最初是沒有意識的,也沒有一絲力量,極其虛弱,受不得一點陽氣和攻擊。除非你的修為到了“仙”的境界,不然這時就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幼童輕輕碰了你一下,你也會魂飛魄散。之後要等七七四十九天,幸存下來的便會成為一種名為鬼魂的魔物,人們將這些魔物形成的種族成為鬼族。

但凡是都有例外,某些特定因素之下,會產生兩種非人非鬼的東西,一種人們稱之為精靈,一種人們稱之為僵屍。前者是鬼魂變異而成,後者是屍體變異而成,因為形成條件極其苛刻,所以人族反而以此二者為寶,極盡搜尋之能事。

月光灑落的夜晚,在文諾倒地的一裏之外的一棵青槐樹下,有一快巨石,其半截埋在土裏,半截依著青槐,一邊已被它的根係弄得碎裂。如有上古遺留之人細看,必會大吃一驚,這竟是一塊鎮魂石,而巨石之下有一副棺木,數百米深處,又有一汪深泉,奇寒無比。然此種異狀,都為這鎮魂巨石阻隔,非是神魔不能知之。

風吹石邊,青草晃動。突然,那鎮魂石的裂縫之中飄出一縷青煙,在空中凝聚成形,化為一位美麗的少女。其身著一聲輕紗衣裙,若隱若現,眼眸如星,朱唇點絳,肌膚乳白,卻生了一頭白色的長發。

少女漂浮於空,伸了伸腰,散發出如貓一般慵懶的氣息。突然,她神情一愣,凝神看向遠方,輕道一聲“奇怪”,便由著西風飄向文諾那方。

倒也是文諾的運氣,在大路的一邊,一輛馬車緩緩駛來,駕車的是為十八左右的女子。這女子初初看時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衣著也很樸素,剪了頭短發,常年風吹日曬之下的膚色顯得十分健康,趕車駕馬,舉手投足之間一副男兒做派。

馬車行至文諾身邊,那女子勒馬停車,對車內喊道:“外公,這兒有個人暈倒了。”車簾子應聲而開,出來一個老者。老者下車一看,驚道一聲:“文諾!”又急忙道:“小杏,快,將他抬到車上來。”

“外公,這人你認識?”

“一個熟人。”

小杏下車,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文諾抱起,在手上掂了掂,說道:“這人真輕。”再觸摸到他的身體,又道:“這人瘦的隻剩下皮了。”

老者搖頭歎息道:“這孩子得了一種奇怪的病,所以成了這樣。”

“外公你也治不好?”小杏不信道。

“找不出病因,我也隻能束手無策。”

小杏用可憐的目光看向懷裏的文諾,將他抱上車去。將文諾放好,然後回到車外,駕車而去。

高大的城牆,青灰的磚瓦。月光灑落牆麵,隱約了斑斑血跡,千年不變的河山,埋葬了多少壯士仁人。鱗一般排列的磚瓦,隱隱閃爍著幽幽月光。一排排遠去的房屋,像巨龍一般匍匐在山水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