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仍舊嗤笑,自顧撐杆。
見此狀浪天雲愈發不快。
張追暗暗觀察船夫許久,見他手上動作輕柔,那水波卻自成推力,這明明是勁氣高深!
料想船夫必定非凡,張追也不說破,隻暗中出手試探。
腳下發出暗勁,使那船兒往回倒退。
船夫一手撐杆,一手抓住船邊,兩腳擺成怪異姿勢,抬頭盯著張追,道:“張盟主特地來冰火島為難我這糟老頭子的麼。”
那船在二人勁氣下,不前不後,偏在原地打轉。
張追道:“不敢。”
心裏卻吃驚:“冰火島果然名不虛傳,我如今已是騰空級,這老者不過是迎來送往的船夫,卻能同我不相上下!”
他吃驚,那船夫卻比他更是吃驚心裏同樣思忖:“早聞武道江湖出了個不得了的人物,叫花會一戰,張追名震九州,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
他二人暗中拚鬥勁氣,浪天雲自有感應,也已察覺到那船夫是把好手。
見那船夫抬頭,但看他麵容,浪天雲便覺熟悉的很。
仔細一想,驚訝叫道:“莫不是天龍派的無崖子前輩?”
船夫同張追互有分寸,皆是散去勁氣,船兒又徐徐前行。
船夫又是低下頭,道:“江湖上還有人認得我嗎?”
複又抬頭道:“你娘可還好?”
浪天雲恭敬道:“家母安然無恙,不勞前輩掛念。”
船夫說道:“先前你二人所說,我並不認同,人生在世,活在當下,便如一聚氣級武者整日憂心歸真級,一平民百姓整日憂心國家大事,這不是所謂的舍本逐末嗎。”
浪天雲深深鞠躬,道:“前輩教導的是,我定當銘記在心。”
張追滿心疑惑:“無崖子是誰?我為何從未聽說過?浪天雲乃是十大頂尖之一,叫他一聲前輩?那麼他為何會籍籍無名?若他是天龍派的,又為何會在這裏做一船夫?”
百思不得其解,張追想著,等下上岸後還得向浪天雲詢問一番。
三人默默無言,浪天雲時不時瞧一眼張追,暗下驚道:“先前不曾注意,想不到這武道盟主已是一流騰空,當真好快!”
冰火島在水中三十裏處,大約半個時辰,上岸。
一上岸,張追先是極目遠觀,但見冰火島一座座山峰凸起,高低不同。
每三五座,其中一座峰頂便噴發火焰,張追歎為觀止。
走了半柱香。複見兩山之間,一條岩漿如火龍流淌。
張追奇道:“這便是冰火島的由來麼。”
浪天雲唏噓道:“是了,冰火島便是因群山之間時有火焰噴發,兼之山峰周圍,更有火河繞山湍流,因此得名。那冰火島主謝無忌,昔年躲避仇敵,隱藏此處,從那冷熱之中,悟出一門冰火真功,從此登頂絕世,儼然稱霸江湖百多年,至今威名不衰。”
前輩風采,當然惹人仰望,張追複又想起撐船老人無崖子,問道:“前時觀浪兄對那無崖子很是敬重,我卻對他聞所未聞,浪兄可否為我解惑?”
浪天雲歎口氣,道:“這也不是什麼隱秘,告訴張盟主又有何妨。說起來這還是五十年前一段淵源。”
“這無崖子本是天龍掌門逍遙子師弟,自小癡迷武道,閉關百年,出山即是絕世,奈何還未走出山門,揚名江湖,卻是碰上一段孽緣。”
張追驚道:“絕世高手!那為何當今天下隻有四絕?”
浪天雲道:“這其中自有原委,張盟主莫急,聽我慢慢道來。”
“無崖子出關那年,正好江湖上發生一件大事,便是雙絕爭美。”
說到此處,浪天雲略略尷尬,後又說道:“那一年春天,花雨派掌門花不語,上天龍拜山……”
聽他說來,張追愕然,原來如此。
原來是兩大絕世高手同花不語之間的愛恨糾葛。
一場大戰,四絕之一的風雷老怪受傷遁走,剛剛出關的無崖子受到無妄之災,竟然牽扯其中,差些被風雷老怪一記風雷掌打死,還好謝無忌及時救下。
同時,謝無忌獨子和兒媳,也因此被風雷老怪大弟子雲白鶴趁機打死。
謝無忌暴怒之下,便要滅掉天龍滿門,好在無崖子拚命擋下,一身真氣連番惡鬥下,不穩散亂,級別也隨之跌落在騰空級。
謝無忌冷靜下來,便是收手,卻把無崖子帶到冰火島做了船夫,一晃便是五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