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比起趙隨雅，雲家小姐好得多吧，如果沒有我的話，那些和雲小姐一樣的名媛，應當是你最好的伴侶。”
陳揚差點讓茶水嗆到：“你怎麼這麼說，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沒有，我突發奇想而已。”謝煜笑了笑，長睫垂覆的眼底卻是看不見的一片幽深。
2
緋聞的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梁雯茜帶著女兒離開，莫老太太的身體情況轉好，一切都已經雨過天晴。
謝煜的咖啡店終於不需要再麻煩陳氏財會部的小實習生，外麵陽光明媚，周末兼職打工的喬喬卻憂鬱了。
謝煜正在網上挑下一季店裏咖啡杯的樣式，偶然瞥到喬喬滿含憂愁的麵容。
“怎麼悶悶不樂的？”
喬喬把耷拉在桌上的頭抬起來，對謝煜關切的目光勉強一笑：“沒有了，我這個年紀能有什麼好悶的。”
“就是因為你這個年紀，念大學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大學生要考慮很多，你要是有什麼想不通或者解決不了的，可以說給我聽聽，看看我能不能幫上你什麼忙。”謝煜端著茶杯在她身邊坐下，笑容和煦地說。
“是學校裏的事嗎？”
“我在學校裏沒什麼事。”
“那是家裏的事？”
“也不是，我家裏挺好的。”
“那是為了畢業以後工作的問題？”
“我還沒到考慮工作的時候了。”
“喔……”謝煜發出一聲長長的喟歎，表示自己明白了，他對著喬喬充滿好奇的目光笑道：“那就是戀愛上的事。”
花季少女薄而白皙的麵容一下燒得通紅。
“你是有了喜歡的對象還是和男朋友吵架了？我以前好像沒聽你說過你有男朋友。”
似乎隻要涉及了情愛，就算是再爽朗大方的女孩都會羞澀，喬喬這種平時看□□都不會臉紅一下的女孩子現在竟然臉紅得幾乎滴血：“我暗戀他而已，他不知道的。”
“那為什麼不跟他表白？”
“他不會接受的。”喬喬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失落：“他那麼優秀，以後一定更值得更好的女孩，而且他說過，在事業沒成功之前是不會考慮這些事情。”
“你都沒有去做，怎麼知道他不接受？”
喬喬回望謝煜，目光裏有一種不符合她涉世未深身份的滄桑：“就算他接受了又怎麼樣？就算在一起了，以後他遇到了更好的，就算他還是沒離開我，我都會為了他的錯過而可惜的。”
謝煜的臉色愀然一變，若有所思地沉默著。
喬喬的話像是一支刺破迷障的利箭，穿過重重阻隔，劃破了幻想外表，直達來不及防備的心底，疼痛之餘卻更如同嵌入關鍵之處的鑰匙，哢吧一聲鎖開了。
年末賀歲檔電影上映、股東年會、各種頒獎儀式都提上議程。光一個新電影要建影視城預算又要超標了等等，財會部和導演組的吵了一下午，要不是陳揚出麵叫停怕是要打起來。
好不容易脫身出來，已經快十一點了，陳揚一個小時前給謝煜發短信時謝煜說他還在店裏，現在再問一下看看他有沒有吃東西要不要帶點夜宵回去。
“我還在店裏，師傅幫我做了意大利麵，你不用買什麼了。”謝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你過來吧。”
其實是十分普通的話，也是沒什麼特別的情況，卻不知為什麼，陳揚竟會有奇異的預兆感。
廣場十點半關門，幾乎已經了無人煙的陽光廣場上，隻有寥寥無幾的幾家店亮著燈。陳揚推開玻璃門走進去，暖黃色燈光下，穿著白色羊絨高領毛衣的謝煜支著一支手坐在總台後麵，修長白皙得如玉雕一樣的手捏著一隻2B鉛筆，食指搭在鉛筆上，讓人產生一種他的手指要比鉛筆還頎長的錯覺。
謝煜抬頭看到他：“來了，你餓不餓，烤箱裏還有一點新烤的蛋撻。”
“我不餓，現在太晚了，還是早點回去吧。”陳揚說著就要去旁邊衣架拿謝煜的風衣。
謝煜盯著他後背看了一會兒，突然說：“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陳揚狐疑地轉過身，在他身邊拉了個凳子坐下：“怎麼了？”
這句話在他心裏盤桓很久，無論他多麼想要忘記多麼想要忽略，多麼想要當自己沒有聽到過，卻還是止不住地去各種猜想——或許這樣是對的，或許真的應該這樣做。
每當他想到最後，都要忍不住去恨那個跟他說出這些話的人，這是遷怒，但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
“你要跟我說什麼，臉色這麼難看？”
謝煜的臉色白得像張紙，細細的眉微微蹙著，最是讓人無法抗拒憐惜的表情。陳揚看一眼都心痛難耐。
“我想和你去做試管嬰兒。”謝煜咬著牙，幾番掙紮才終於說出這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