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跌跌撞撞走到村頭碰到了正四處找我的爹,俺爹見麵給了我一腳,踹了我個趔趄:“你這放羊的可好,羊回來了,人給放沒了!你還能幹點啥?!”
我大喜:“羊回來了?沒少不?”
很多東西都被我們想複雜了,如果當時我就回家就不會碰見那家夥了。
到那破舊的老屋已是九點多了,昏暗的十五瓦的燈泡映著憤怒的爹和擔心過度不知所措的娘,以及幫忙尋人的二大爺、三叔等,見人已找到眾人便各自回家。
我吃著已泡通的麵條,心中如釋重負。
隻有娘在身邊,我小聲問:“娘,今晚我找羊的時候碰到一個奇怪的人——”
我剛說到那人的長指甲,娘便打斷了我:“我可憐的娃,肯定是碰到了不幹淨的東西!明天得叫村西的趙闊子的娘來看看!”
我不再作聲,悶聲喝麵條,整個屋子隻剩下胡溜溜的吸麵條聲。
喝下整碗麵條,我忍不住問了一句:“娘,我是五月初幾出生的?幾時幾刻?”
“五月初七,不就是上個月麼,才給你買的新鞋!”
“幾時幾刻?”
“啥幾時幾刻?”
“就是幾點?”
“我的娃來!你咋了?胡言亂語的,看來真是撞了邪!”
“娘,你說是幾點嘛!”
“大晌午生的——好了娃,趕緊睡覺去吧,明天得找人瞧瞧就好了!”
我琢磨:午時三刻不就是大晌午麼?難道那個怪人與我有某種神秘的聯係?那明天的約定還有膽子去麼?思前想後,夜已深,隻聽得見遠處加班施工的聲響,我也漸漸沉睡去。
心思過重,難免生夢,夢中我得到怪人傳授的草上飛輕功,在下一屆奧運會相關項目金牌得了好幾十塊,掛滿脖子的金牌墜得頸椎疼——
第二天的太陽感覺燦爛異常,門口的梧桐樹上喜鵲叫個不停。
村西的神婆婆來了,圍著我轉了幾圈,嘴裏念念有詞,隨後把俺娘叫到一邊,小聲說著什麼,幹癟的手遞給娘一個紅布包裹的東西,同時接過了俺娘塞來的一包雞蛋:山村貧窮,雞蛋也算是拿得出門的東西。
我穿上最好的一雙鞋,趕著羊急火火地上坡了。
看著昨晚不辭而別私自回家的頭羊,我生氣地踹了它屁股一下!
把羊趕到昨晚遇見怪人的附近,我四處打量,真看不出那人藏在什麼地方,目光停留在高挺的神山——莫非他是從哪裏出來的?
我又擔心此人是不是隱藏深山的通緝犯,如果我給他吃的喝的,那我豈不是成了共犯?
哎呦!想得太多,腦袋超負荷運行,有些發裂發脹的感覺。
太陽偏西,等到大約四五點的光景,我便拔了木橛子,趕羊回家。
回頭望神山,總感覺那裏隱藏著一雙眼睛在一直盯著我——
回到家,我從裏屋裏拿了幾個煎餅卷作一團,包了幾塊老鹹菜,又把早上沒舍得吃的一個熟雞蛋裝進口袋,跟忙著紉縫紉機線的娘說找二偉問問外出打工的事,便悄悄把東西揣在懷裏溜出院子,直奔昨晚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