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殘陽如血。
“滴答,滴答。”柳沐手中的斜彎匕首上,一滴滴的鮮血緩緩滑落,滴在青石板麵上,然後慢慢風幹。他冷峻的看著眼前一張驚駭的麵孔,伸手,剮上一刀!
一片帶血的胸肉刺啦一聲就順著彎刀飄下。
“啊!!!”劇痛瞬間襲來,孟炙發瘋似的嚎叫著,雙眼都快滲出了血。
柳沐眼神未變,嘴角微微抽搐了下,手上一旋,猛恩的左耳跐溜一下就飛了起來。
鮮血,瞬間飆射;甚至都已沾到了柳沐的衣角,但他渾不在意,握刀的手抓的更緊了。
柳沐冷冷的看著猛恩扭曲的身體,望著他做臉頰通紅的血柱,停住了手。
“你饒了我,饒了我,饒了我吧!”小半晌,雙腳被縛,雙手被吊在架子上的孟炙忍住了身上的陣陣劇痛,全身不由自主的顫動著,滿臉驚恐的哀求道。
“饒了你?”柳沐冷眼譏諷道,“我饒了你?那誰又去饒小塬村二百四十六條人命?”
聽了這話,孟炙一下就臉白如灰。可是求生的欲望和本能卻又馬上占據了上風,於是,他忙又道:“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就饒了我吧。”
似乎是為了動搖柳沐的意誌力,或是為了顯示自己誠心實意的改過,他說完這番話後,鼻涕眼淚橫流,哆哆嗦嗦,一副悔之甚深的模樣。
然而,柳沐給他的回答是再剮一刀。
“啊!!!”這一回,孟炙的慘叫更烈了。
“當年你屠盡小塬村二百四十六條人命,今天,我就要剮你二百四十六刀,一刀,都不會少!”
聽了這話,孟炙全身顫抖的更厲害了,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恐懼,灰白的嘴唇看不到一絲血色,被割掉的左耳處鮮血已經順著脖子流到了他大腿根處。
小塬村,當年的那個雨夜,似是就在眼前。
孟炙拚死去回憶,他記得明明吩咐手下殺光小塬村裏的每一個人了啊,可是今天,這“啞巴”柳沐卻突然發難,藥倒全寨,難道這是上天對他這麼些年燒殺搶掠的懲罰?
當年,他帶領山寨弟兄屠戮小塬村,隻是為了那物;而當時卻也如願得了那物。可是這麼些年下來,他不知研究了那物多久,卻始終沒有一點頭緒,早就將一切拋在了腦後,隻是今天….
這一切對孟炙來說發生的太突然了。
他努力抬起了頭,圓睜著眼瞧著眼前年歲不大、身體單薄、其貌不揚的柳沐;忽而,長長的歎了口氣。
“想我金頭獅子孟炙一生馳騁江湖,折在我手中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今日,卻栽在你這樣一個少年手中,也罷,是我命數到了。”
柳沐不屑的瞧著“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孟炙,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開口道:“我為等今日,裝啞三年,受盡你們欺辱淩虐,就是要替小塬村二百四十六名鄉親討個公道。”
說完,他又操著刀子,手一旋,就把一塊果皮大小的肉,從孟炙的腹上旋了下來。這一刀,恰好挖掉了他的孟炙的肚臍,留下的傷口就像盲人的眼窩。
柳沐將這塊肉故意放到孟炙的眼前,刀尖上,這塊肉還在微微顫抖。
這一回,孟炙咬緊牙關,沒再嘶嚎,嗓子裏發出壓抑的嗚嗚聲;隻是他雙臂上暴起的青筋將他渾身的劇痛展露無疑。
“這一刀,為了我小妹。”柳沐冷冷道。
小塬村那一夜,一下就湧進了柳沐腦中。
“小妹…”柳沐輕聲自語道。
心中,湧起一陣心酸和痛楚。
“娘…”
自己一家原本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可是卻在三年前全部都被這孟炙毀了!
三年前,孟炙帶著猛虎寨所有土匪,殘忍的血洗了小塬村,將小塬村二百四十六人屠戮殆盡。隻有柳沐,被他父母藏在床下的地洞裏才僥幸躲過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