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耿朝忠還沒有找到詢問張宗元的話頭——詢問柳直荀是正常的事情,不詢問才不正常,但是無端詢問一個島城並不知名的打手,那就容易惹人懷疑了。
所以耿朝忠隻是旁敲側擊的從青幫的知名江湖大佬,島城最大輩分的“大”字輩丁壽三起,然後再從大字輩到第二代的通字輩,然後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冒昧問一句,張好古張爺年方三十許,怎麼也成了青幫最高的大字輩?”
梁玉堂一臉景仰之色,開口道:“兄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張爺可是民族英雄啊,當時張爺還隻是一個普通辦報紙的。為了抗議日本暴行,張爺先是從日本人所在的鹽田公館越獄,然後斷指明誌,舉著血書巡遊全國控訴日本暴行,全國上下那是聞風而動,每到一處可都是人山人海,聲名大躁。後來巡遊到上海,丁祖師不敢居大,這才給張爺拜了上香做了大字輩。”
這特麼背個牌子繞全國一圈就是民族英雄,那前線那些流血流汗的官軍將士算什麼?看來這新聞炒作啥時候都一樣啊!再了,日本人的監獄哪有那麼好越?耿朝忠搖了搖頭,繼續問:
“那這張爺可真是我輩楷模了,就是不知道何時能讓人引薦一下啊!”
其實耿朝忠早就跟著朱胖子見過張好古了,這麼明知故問就是想讓梁玉堂引薦一下老德國裏的張好古弟子。
果然梁玉堂上套了,但他一開口卻讓耿朝忠大失所望:
“可惜啊,張爺的大弟子張宗元今不在這裏,否則的話倒可以為你引薦一下。”
“梁兄,這倒是有點奇怪,難道還有不願意出來放風的?”耿朝忠適時的表達著自己的好奇心。
“兄弟你有所不知,這張鷹兒最近剛把仇五爺那邊的人打了,已經在水牢裏關了半個多月了!”梁玉堂一臉的幸災樂禍,還捎帶用不屑的眼神看了旁邊一個留著平頭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一眼。
耿朝忠順著梁玉堂的眼光一看,那漢子臉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疤,從右眼角一直劃到左下巴,平添一種大恐怖。此人快步走過來,完全無視梁玉堂的挑釁,直接跟耿朝忠搭話,但他的語調出奇尖利,正是在牢房裏罵梁玉堂叫日本人做爹的那個聲音。
“豹子頭兄弟,我看你也是條漢子,還是少跟些不三不四,兩麵三刀的人來往,心引火燒身!”
“哦,此話怎講?”耿朝忠眯起了眼睛。
“嗬嗬,背叛師門,***女,這種敗類,青幫上下三十萬兄弟人人得而誅之!”
完這句話,那疤臉漢子再不多言,轉身離去。
“哦?”
耿朝忠回過頭看著梁玉堂,這梁玉堂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是一句話都不出來。
旁邊幾個看上去跟梁玉堂一夥的人也都麵露不自在。
耿朝忠心裏明白了大概,可伸手不打笑臉人,自己一下子還真做不出翻臉不認人的本事。於是隻好打個哈哈,嘴裏念叨一句“莫名其妙”,慢騰騰的往北邊移動,試圖跟那邊的政治犯也搭個話。
但就在這時,哨響了,短短半個時的放風時間結束,該是到監獄工廠幹活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