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皮,慢吞吞的看了吳澤城一眼,問道:
“那人還說了什麼?”
吳澤城恭敬的點點頭,眼睛裏還是那麼的沉穩,低聲道:
“沒有了,卑職隻是個傳話人,別的一概不知”
劉一班點點頭
看來,這吳澤城已經被特使看上了,那自己倒不好動手也不好打壓,不過放在自己這裏總是個麻煩
他在這裏,自己的一舉一動豈不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
又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劉一班抬起頭,臉上露出笑容,說道:
“澤城啊!本來以你的功勞,做個行動股長也是足夠了!隻是,你初來乍到,提升過速,恐怕隊裏有人不服再說,你的軍銜隻是準尉,一再超擢,恐怕上麵也很難鬆的了口
你想想,你的前任耿隊長,六等寶鼎勳章獲得者,到死也就是個上尉,還是追授的!所以,我把你壓一壓,你能理解吧?”
說完這一席話,劉一班緊緊的盯著吳澤城的麵部,看看這個年輕人的反應
吳澤城卻沒有什麼遺憾忿怒,反而露出感激之色,開口道:
“卑職能當這個隊長,已經是科長看重,哪敢苛求?卑職願意呆在行動隊長的位置上,為科長鞍前馬後!”
劉一班笑了笑,顯得很是滿意
不過他的心裏卻很不以為然——這吳澤城倒是挺會察言觀色,城府也深但是這種城府的家夥,自己可不敢留在身邊不像耿朝忠,該生氣就生氣,該憤怒就憤怒,雖然不那麼圓滑,卻勝在“純良”二字不像這吳澤城,太鬼
不能把他留在身邊
劉一班暗暗下定了決心
...
明亮鍾表行
“劉一班說要壓一壓你?”
耿朝忠聽了吳澤城陳述的經過後,不由得歎了口氣
“那完了,劉一班這個人疑心重,不能容人,他說要壓一壓你,那就是真的要壓一壓你如果真要提拔你,不管什麼職位總會給你一個不說別的,以前不是要讓你當審訊室主任嗎?怎麼現在也不提了?”
吳澤城點點頭
他其實也感覺到了,現在也有點後悔當時的表現但是,自己就是天生長了一張心機臉,能有什麼辦法?
“現在怎麼辦?”吳澤城問道
耿朝忠沒有回答,沉吟著相處這麼久,耿朝忠一直沒有問吳澤城和我讜的關係,但是隨著時間和關係的深入,耿朝忠已經能確定,吳澤城這個人膽大心細,做事穩妥可靠,絕對是個難得的人才,也是一個值得一交的朋友
他和吳澤城之間一直都處在一種難得的默契當中,但是,這種默契不可能永遠維持下去,也到了一個應該成熟的時候
“沒事,既然劉一班不想留你,那我們想別的辦法對了,你跟這邊的讜委有沒有什麼聯係?”耿朝忠終於開口了
吳澤城眼睛一亮
“暫時沒聯係,我的關係是探長給的,但是探長嚴禁我跟任何人聯係他說山東這邊的組織運作太稚嫩,很多同誌空有熱情但無實際才幹,不可貿然性命相托但是他一個人又改變不了什麼,暫時隻能靜觀其變
不過他說過,在天津和北平南京三點一線的北方局有些精幹人手,可以依靠但是我現在也聯係不上,所以現在隻能獨立工作”
耿朝忠點點頭——這是一個和自己一樣的獨立工作者,這就好辦了,如果是一個和我讜聯係太緊的人,他根本不會問出這句話
確實,各地的地方讜組織裏麵魚龍混雜,很多同誌一會兒受囯內獨秀哥的右傾思潮影響,一會兒又受蘇聯歸來的明哥的左傾思潮影響,行為經常很不合邏輯非常熱衷於發動群眾搞罷工
比如,前兩個星期老趙他們剛剛就在四方機車廠搞了一次大罷工,最終還是失敗了
說實在的,還是搞的蘇聯式城市工人暴動那一套
耿朝忠是絕對不會瞎參合的
毛委員說的好,中囯的情況與蘇聯有本質不同,一個極為落後的農業囯和工業囯之間的革命方式那是截然不同的,即使發動再多的工人,又能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