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耿朝忠的電話打給童老板的時候,童老板正赤身露體的坐在同心藥店二樓的一座巨型大浴桶裏霧靄沉沉中,童老板白膩肥胖的身軀活像一頭即將過年的年豬,將桶裏鋪滿藥材的黑色藥水擠壓著向兩邊推開,在他旁邊端水伺候的,是一名雲鬢高聳的和服女子
“入ってくる(進來)......”
他用低沉的音調命令身旁的女子那女子嬌笑一聲,纖手一拉腰間,寬鬆的和服輕輕褪下,然後輕盈的跳進了浴桶
他根本沒打算接電話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麼電話是自己非接不可的了,童老板想身下滑膩的湯水和身上滑膩的肉體,以後恐怕再也享受不到了,想到這裏,童老板更加的絕望,更加絕望的童老板的欲望卻更加的強烈,消失已久的青春仿佛在這一瞬間又回到了自己身上他的雙腿開始顫抖,臉色也發出不正常的潮紅,在一陣劇烈的戰栗後,他消停了
過了片刻,同心藥店的三樓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
......
耿朝忠無奈的放下電話,然後又拿起手中發黃的相片
相片中是一家三口,兩位身穿和服的年邁老人和一個英姿勃發的十六七歲青年站在一起,每個人的臉上都笑意盈盈,一副共享天倫之樂的美好景象,背景則是著名的富士山
耿朝忠盯著相片最中央的那個年輕人這個照片中的年輕人眼睛細長,眉毛入鬢,鷹勾鼻,薄嘴唇,身材高大——至少要比相片中的兩位老人高出一個頭,看上去頗為英武而這個英武的形象逐漸的與耿朝忠記憶中,那個德囯水牢裏的張宗元融合在了一起
沒錯,伊達老太太留給自己的照片中的年輕人,就是張宗元
耿朝忠不是什麼過目不忘的天才,也不是什麼蠢笨如牛的笨蛋這張照片中的年輕人,自己當初隻是因為伊達老太太的囑托,這才草草的看了幾眼,在耿朝忠心中,那個站在中間的日本年輕人早就應該死在中囯的大地上了吧!
所以,當耿朝忠看到水牢裏的張宗元的時候,並沒有產生什麼特別麵熟的感覺,隻是隱隱覺得好像在那裏見過
現在有答案了
不過現在的張宗元可跟照片上的不大一樣,除了眉眼鼻之外,整個人的氣質變得非常的陰鷙冷厲,與照片中的陽光青年形象完全不同看來在中囯的生涯並不稱心如意,至少,並不舒適
耿朝忠微微欠身,給日式雜貨鋪裏年過半百的日本老頭鞠了個躬,伸手遞給他5個銅板,然後趿拉著木屐慢吞吞的走回了自己的居所現在這個時代的電話還非常不普遍,除了公務機關和一些繁華地帶的商鋪,一般的民居和小商鋪根本就沒有電話可打
當然,這個日本領事館附近的日式雜貨鋪不在此列
推門進去,方誌同正坐在那裏,把經過煤油爐子加熱的壽司端下來,整整齊齊的擺在小茶幾上麵
基本上,隻要回到了這座日式居所,兩人就都會換上和服,用日語對話,做一些日本人該做的事情當然耿朝忠對這種生活方式還不是很適應,最大的原因是,即使一次往嘴裏同時塞三個壽司,耿朝忠也很難找到那種吃饅頭的滿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