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整個特務處暗流湧動,各自勾心鬥角的外放事宜,在戴雨農回到南京後,很快就變得悄無聲息。
大家像平常一樣,把窩在自己肚子裏的那點心思藏得更深,隻不過,每個人見麵打招呼的時候,卻都多了幾分客氣——因為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打招呼的對象,就由“老某”變成了“某科長”甚至“某區長”,也不知道自己的稱呼,什麼時候就由“某主任”變成了別人口中的“老某”甚至是“某”。
隻有六組組長方途,這個特務處裏的老幺,卻依然像往常一樣沒心沒肺,碰到喜歡的同僚,就哈哈樂著摟肩搭背,碰到看不上眼的,就冷著個臉假裝沒看見,似乎絲毫都不知道這個外放的機會是多麼的重要。
但是到了三月底,有心人卻都注意到,就連一向駐紮在上海的趙理君都拋下了上海的工作,時不時的回南京拜見戴老板,甚至軍統設在華東區的負責人鄭希林和華北區的負責人王木都從濟南和北平跑了回來。
顯然,這是要有大事發生了。
19年4月1日,陰森神秘的雞鵝巷5號,突然多了幾分喜慶的意思,從各地回來的特務們,從南京的各個大街巷彙聚到了這裏,每個人都麵帶微笑的向他人拱手道賀,就連從門口轎車上走下來的戴老板,臉上都洋溢著壓製不住的笑容。
這一切都是因為,4月1日,這個西方傳統意義上的愚人節,被校長定為了複興社特務處正式成立的日子。
一大早,三層樓鐵門外的兩顆大樹上,就被兩個身穿藍衣的工作人員係上了兩根藍絲帶。
這時,恰好從從門外走進來的兩個人,其中一個三十餘歲的中年男子麵帶疑惑的聲問旁邊一位青年道:
“方組長,怎麼門口係藍絲帶?開張大吉不應該貼紅紙嗎?”
那青年二十四五歲,身穿一身剪裁得體的中山裝,麵容沉穩,頭上則頗為時髦的梳了一個大背頭,看上去頗有幾分派頭。
此人正是耿朝忠,他接待的對象名叫鄭希林,是複興社特務處在華北的總負責人。此人也是黃埔出身,但常年呆在山東,幾乎不回南京,甚至來雞鵝巷都是第一次。
故此,鄭介民安排了曾經久居山東的耿朝忠來接待這位鄭區長。
耿朝忠聽了中年人的問話,臉上不由微微一笑道:
“鄭兄有所不知,戴老板因為赤黨的原因,頗不喜歡紅色,整個特務處裏嚴禁出現任何染紅的東西,就連辦公室的暗紅木門,都被屠成了青色。”
“原來如此,”那中年人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老板之忠貞不二,由此可見一斑。”
耿朝忠則麵色嚴肅的點了點頭,肚子裏卻暗暗好笑。
其實,戴老板並不是真的討厭紅色,但自從校長發了“攘外必先安內”的手諭之後,戴老板從此就再也見不得紅色了。
這半個月,特務處裏所有紅色的東西全部被換成了青色和黑色,搞得整個特務處像是一個大靈堂。
或許,隻有審訊室裏被酷刑拷打的人犯流出的鮮血,才是戴老板唯一可以接受的紅色了吧!
“對了,方老弟,此次特務處成立,會在全國各地設立分支機構,方老弟有沒有什麼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