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混水摸魚(2 / 3)

槍炮很多,村長卻不好找,毛驢也有限。

假如你要送一封信到隔壁的省,就得像明代社會那樣,在路上耗時一個月。

部隊的基層領導,還得分心管好“內鬼”。

第一種內鬼,是士兵。當時士兵月薪是1元,連長40元,山上土匪卻開出一支步槍7000元的條件,蠱惑士兵偷槍賣。機關槍和軍官手槍更貴。所以連隊裏晚上睡覺就把槍支鎖起來。

第二種內鬼,還是士兵,不過是他們的嘴巴。士兵的嘴主要不是用來話的,而是吃飯的,可是由於餓,吃得不好,他們一有機會就跑去村裏偷狗吃。連長非常操心這事。

他操心這事,不是怕士兵拿了群眾一針一線,而是他們煮狗肉時衛生搞不好,大吃大喝之後就生病,一生病基本就掛掉。

掛掉一個少一個。不操心哪行呢?

諸如此類的破事,不勝枚舉。真是承蒙上帝厚愛,在悲催的年代,送來這麼多黑色喜劇。

但還不是最讓人頭皮發麻的。

抗戰進入白熱化階段後,當中國軍隊一步步從東部,撤到西部內陸地區時,維持軍隊與政府開支的錢與糧食,就成了最大的問題。

之前國民政府的財政收入,主要來自東部的關稅、鹽稅、消費稅、債券,退到內陸地區後,收入是全沒了,仗卻還得繼續打。

悲催的漫漫黑夜開始了。

廣渺的內陸不是窮,是真窮。古老鄉村除了種地之外,也沒別的營生,本來許多農民一年苦哈哈忙下來,僅夠勉強糊口,現在忽然呼啦啦地跑來了數百萬的軍隊,外加無數公務人員,負擔怎麼受得了?河南有一次發生大饑荒,餓死了很多人,可國民黨軍隊也不能空著肚子打仗,繼續征糧吧!在亡百姓和亡國之間,閉著眼睛選一個吧。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還不是最糟糕的。

由於國民政府統治的手,之前並沒有實質性地伸入到內陸鄉村蒼涼的懷裏,等到負責征稅的官員開展工作時,頓時傻眼了。征稅是要按照戶籍和土地數量來的,可是許多地方找出的戶籍一看,原始資料竟然還是明朝時留下的,數百年來既沒進行過土地勘測,也沒進行過人口普查,稅收怎麼征?

對大片古老村落來,國民政府與軍隊就好似從而降的外人。地方官和村長背著一麻袋的稅收任務,都不知找誰哭去。

一邊是高掛上的民國政府,一邊墮落塵土的內陸,他們兩者之間,原來你是你,我是我,並沒有什麼內在關係。

也許是數十年的軍閥割據,加強了這種上歸上、地上歸地上的中空局麵,也許是三千年中國傳統社會的慣性使然。

無論如何,民國中央政府竟然和內陸社會沒什麼關係,聽著總有點匪夷所思的感覺,而現實卻又讓人無從辯駁。

這些碎碎念的細節明了什麼呢?一個悲催的事實:孫中山、蔣介石腳下的“六便士”——民國的土地上的人,物,結構,形態,都並不比明代的社會好到哪裏去。

腳下的土地還是那個土地,時代巨變又事起倉促,在沒有外來思想的強力介入條件下,領袖們隻有本能地從傳統智慧裏,尋求治術。

那些傳統治術,它們又都是些什麼呢?

它們的土壤裏,能長出現代組織力量嗎?

麵對波詭雲譎的時代激流,它們真的像今人吹噓的那樣仁者無敵嗎?

王亞樵作為斧頭幫的掌門人,一般都是在幕後策劃,很少親身參與暗殺行動,而在他的手下中,最能幹也是最神秘的,當屬華克之。

華克之190年出生於江蘇寶應縣的一個富裕家庭,從私塾到大學,一直都是老師眼裏的品學兼優好學生,如果生活在和平年代,他可能會成為一個出色的學者、商人或者地方官員,但是在那個風雨飄搖的亂世,誰都無法將自己置身於那場風雨之外。

受父親和老師的影響,華克之最先信仰中山先生的“三民主義”,在北伐戰爭之前就已經加入了國民黨。197年北伐軍占領南京後,5歲的華克之還成為了國民黨南京市黨部的青年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