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他不過關心了一句,他剛來京城適不適應,他竟然回了這樣一句話,話語中竟似對家人將他放在江陵養病頗有怨言,不說家人將他留在江陵乃是為他好,就算是有怨言,男子漢大丈夫也不該用這種語氣說出這樣的話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一向光風霽月心底磊落的溫漱流隻從這一句話中就意識到自家弟弟性格中致命的缺點——心胸狹隘,不夠光明磊落。

溫漱流平日結交的都是能人雅士,如遊昀之、孟玄瑢,猛然見了這樣的溫修懷,心頭大是不喜,他坦蕩慣了,心裏這麼想著麵上就露了出來。

孟玄琬忙打圓場道,“十四哥如今身子好了許多,倒沒什麼不習慣的,周大夫的藥還在吃著”。

溫修懷自然也看出來了,淡淡道,“十三哥這是被人奉承慣了,聽不慣為弟說話?”

溫漱流皺起眉頭,剛剛那句話還能說是溫修懷心胸狹隘,這句話就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他這個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弟弟對自己有敵意了,神色頓時冷淡下去,“十四弟,我們是兄弟,你有什麼不滿,說出來就是,這般話裏藏針,倒是讓人見笑”。

溫修懷神色陰鬱,他竟然敢說他惹人笑話!

溫漱流眉頭皺的更緊,溫漱流雙眸狹長有神,總是斂著幾分似笑非笑的笑意,平白為他的古雅風儀添了七分瀟灑不羈,三分風-流倜儻,然而這樣一雙眼睛帶上陰狠之色,竟似毒蛇吐著信盯著獵物時般陰毒狠戾,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孟玄琬正要打圓場,溫老夫人忽地揚聲喊道,“十三兒,快來瞧瞧你外甥女兒”。

溫漱流沒再看溫修懷,大踏步走到溫老夫人麵前,溫老夫人握著大姐兒藕節般朝他揮著,逗弄道,“大姐兒,快叫舅舅,讓舅舅拿見麵禮!”

溫漱流目露驚奇,“舅舅?這是十五妹的孩子?”

“可不是,前幾天剛滿月,大姐兒,這是舅舅,舅舅”。

小孩兒白白嫩嫩的,黑亮的眼珠子用力瞪著他,連稀疏的眉頭都皺巴起來,讓人瞧著就心裏頭發軟,溫漱流忽地歎了口氣,“不是出了意外,我的女兒說不定都會叫爹爹了”。

老夫人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愣住了,溫大夫人打趣道,“現在也不晚,老太君可是天天念叨著要把人抬進門來,等進了門,十三郎多勞累勞累,想要女兒還不簡單?”

孫輩幾個媳婦和溫叢薇都羞紅了臉,溫漱流卻深以為然開口,“大伯母說的是,祖母,婚期可定下了沒?”

溫老夫人呸了一口,“舒丫頭還沒除孝,現在上門去商量婚期,你不怕人家打了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