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都城解放路口,一個年輕人在街角的一家古玩舊貨店門口大量許久,終於推門走進了店裏。店內布局狹長,兩邊牆上各有一排木質收納架,架子上擺著五花八門的各種物品,一眼撇去,銅錢、銅鏡、硯台、黃皮葫蘆、老式線裝書、鼻煙壺大小的白玉瓶等等,擺放不按一定之規,倒像是隨意為止看上去都已經飽經風霜,有一定年頭了。店鋪中間還擺著一具兵器架,安放兩刀一劍三件兵器,都帶著鞘。
年輕人麵相白淨帶幾分稚氣,看起來才二十出頭的年紀,上身白襯衫,下身深色長褲黑皮鞋,手臂上搭著一件外套,都是裁剪得當的考究貨色。他在這間略顯局促的古玩舊貨店裏這瞧瞧那看看,逛完一圈,在靠裏的櫃台前找到了這家店的主人。
“掌櫃的?”
店主原本趴在櫃台裏頭拿著平板電腦在看電視劇,有顧客上門都沒發覺。這回聽見有人招呼,才從座位上直起身來,露出顆亂蓬蓬的腦袋。這店主也是個年輕人,比白襯衫大三四歲的樣子,穿了件優衣庫的星球大戰主題T恤,灰底上印了個卡通的黑武士的頭。店主小哥光看五官原本倒稱得上小有幾分英俊,隻是一雙眼睛半耷拉著,沒有半點神采,一下把整個人的氣質弄得非常懶散。
“店裏的古玩舊貨,都是我親自收來的好東西,別家可沒這麼紮實的貨色,請隨便看。”
店主沒精打采地說了兩句,眼睛就往下移,作勢要回那平板電腦裏的古裝奇幻電視劇裏去了。
白襯衫倒是第一次碰上這麼愛答不理的生意人,難怪這櫃台上灰都積了薄薄的一層,有這麼個憊懶老板,便是送上門來的生意恐怕都要分分鍾被打發出門去了。沒奈何,他隻好湊頭過去,微微收低了聲音道:“遲老板嗎?我是傅棲亭介紹來的。”
聽到傅棲亭這個名字,遲道原本完全處於渙散狀態的眼神終於稍微有了點精神,他打量了白襯衫兩眼,問道:“噢,行。棲亭跟我是老交情了,你有什麼需要就盡管提。”
白襯衫一聽靠譜,麵色也放鬆不少:“我想收一套小型聚靈法陣的布陣器具,聽傅師兄說你這正好有套青龍吞光旗,正合我用,就冒昧來拜訪,不知遲老板可否割愛。”
“坐,坐。巴掌大的一間鋪子,叫什麼遲老板,叫我阿遲就行了。”遲道搬來一張圓凳,招呼白襯衫坐下,“小兄弟怎麼稱呼?你管老傅叫師兄,那修的想必是青木宗的功法了,就不知現下是修到幾品了?種了本命靈木沒有?”
白襯衫大大方方地就交了個底:“兩年前入的青木宗外門,入門的乙木九變修到第七變,本命靈木還早著呢。”
遲道一聽就有點尷尬,他聽這哥們喊傅棲亭師兄,還以為是青木宗的內門弟子。合著原來就是個在外門記名弟子,這種人一般不是家裏有點錢就是長輩跟青木宗有交情,多半是兼而有之。基本就是發下去初級功法自己練,練完參加入門考核,通過了才能轉為正式弟子。眼前這位穿著價值不菲,講話又透著幾分稚氣,很有可能就是這種情形。
“青龍吞光旗……”遲道伸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略有點為難,“既然是老傅的師弟,我就當是自己人了,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這套法器我是不建議你買的。”
“這怎麼個說法。”
“你稍等。”遲道轉身往店後庫房裏走去,片刻後出來,手上多了麵藏青色的三角錦旗,旗杆長三尺有餘,錦緞的底子上用翠色絲線繡了一條五爪飛龍,繡工精湛,飛龍騰雲駕霧,極為生動逼真。背景除了祥雲外,還繡了數顆星辰,配上深色的底色,倒像是這條飛龍遨遊於宇宙星河間一般。
遲道一手持旗,一手捏法決,把這麵青龍旗舞了個花式,旗麵卷動之下,一股淡淡的乙木靈氣鋪麵而來,店裏兩人都明顯有神清氣爽的感覺。遲道收了法決,把錦旗鋪在櫃台台麵上,隨手指點幾處繡工精湛,用料考究之處。又說這套旗共用七麵,對應蒼龍七宿,到時按照天空中星鬥排列布下青龍吞光旗,當真是妙用無窮。白襯衫聽得頭頭是道,正要詢價,遲道卻是將旗一卷,作勢要收起來。
白襯衫看得正過癮,哪裏肯讓他收回去,急道:“遲老板,你做生意,哪有拿都拿出來的東西,不講個價錢就收回去的道理!”
遲道也是無奈:“小兄弟怎麼稱呼。”
“在下展輝,叫我小展就好。”
“展老弟有所不知,這七麵青龍吞光旗固然是我機緣巧合下收到的一套上等布陣法器,背後卻還有個大秘密。”
展遲猶猶豫豫地望了眼店門外頭,咽口口水問道:“周天星鬥大陣,不知展老弟聽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