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一轉，落到一直靜默的女子身上，“九丫頭，你過來，過來見見你外祖母，她可是你的嫡親外祖母。”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聽懂，左夫人的目光一直盯在她的身上，楊氏抬頭也向女子看了過去。
婢女輕輕的扶住女子的手臂，在她耳畔低聲說：“小姐，左夫人的意思就是她就你的外祖母，你母親的母親。”
女子抬頭看了過去，似乎在打量這位從未見過的外祖母。
片刻後，她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漆黑的眼瞳似乎閃動了一下，左玉淑見她站在楊氏麵前，她唇角抿起，對她笑了笑。
“九妹妹，你要對祖母行禮的。”
女子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撩起衣裙，雙膝直挺挺的砸在地上。
那一瞬間，屋內的哭喊聲沒了，叫囂聲止了。
女子躬身磕頭，額頭打在地上發出三聲悶響。
再直起身的時候，女子仰頭望著楊氏，聲音輕慢的說：“這是母親對母親的感激，謝謝你生下了她。”
說完，她又躬身磕頭，又是三聲悶響。
她直起身，“這是我對你的謝禮，謝謝你讓我活下來。”
當年她離開的時候五歲，五歲的孩子如何要在那偏僻的家廟中活下來？
所以她被送走的第二天，楊氏身邊也打發走了一位奶娘。
奶娘是楊氏奶娘，從小把楊氏帶大，一生未嫁，視她如己出。
哪怕當年楊家家道中落，她依舊護著自家這位小姐。
幾十年過去，奶娘離開府裏的那一刻，楊氏還記著她說：“小姐，隻怕這次分開，你我主仆再無相見之日，隻求小姐他日再見到小小姐的時候，能讓她叫你一聲祖母。”
五年後，女子長到十歲，一直養育了她五年的奶娘婆婆走了。
她送她入地府，行忘川，轉輪回……
楊氏目光複雜的看著麵前的少女，她的眉眼間依稀的還有蓮兒小時候的樣子。
特別是她小的時候，人雖傻，但每天都會開心的在笑，一聲聲外祖母叫的她心都快碎了。
隻是這時間過的真快，當年的小丫頭如今已經出落的如此標致。
“楊氏，你繼續裝啊，你不是說過，女兒是你生的，但這傻丫頭你卻不認。現在是怎麼了？又要認她了？”董氏一聲厲喝，猛的打斷了楊氏心中的那根牽掛的心弦。
她抬頭看去，卻見董氏扶著腰，咬牙切齒的瞪著自己，“姐姐這是怎麼了？臉色如此狼狽，可要叫大夫過來？”
“要叫我也不用你叫，你生了個不要臉的女兒，現在又弄來了一個傻丫頭，你是存心讓相府家宅不寧，你這個晦氣的女人，我一定要讓相爺把你們都攆出府去。”
楊氏隱忍的握緊手指，“姐姐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女兒的事已經過去多年，相爺也說了，以後府裏不得再提及此事，難道姐姐忘了嗎？還有，九小姐不是我讓人接進府裏的，姐姐對我發火也沒有道理。”
“道理？”董氏剛要起身，腰間的痛楚猛的加重，“哎呦”一聲痛吟，她皺眉狠厲的罵道：“你跟我講道理，我今天就好好跟你講講道理。你身邊的那個傻丫頭見了我非但不行禮，而且還把我扔到了這椅子上，我這腰哎呦……就是她撞的，這事你管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