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
慕容塵灃的目光突然一轉，落到一側坍塌的圍牆上，那搭在另一側的草屋已經燒為灰燼。
“你是不是住在這圍牆的一側草屋中？”
那侏儒老王趕緊點了點頭，聲音顫抖畏人，“是，賤奴就住在一牆之隔的草屋內。賤奴曾受雲瀾娘子恩惠，娘子見賤奴身體有殘受人欺淩，便讓賤奴住在院子的一側，雖是蒲草茅屋，好歹有了個安居之所。平時沁兒姑娘也會送來衣服和吃食，讓賤奴活的像個人。”
“沁兒姑娘？”
“就是娘子身邊的婢女，她的名字叫沁兒。隻是她很少說自己名字，她說她隻是娘子身邊的婢女。”
“那你可知昨夜這裏發生了什麼事？”
想起昨夜的事情，老王的肩膀不住的顫抖起來，“昨晚……昨晚著火了，突然著了很大的火，火中死了很多人的，觀主，觀主也死了。”
慕容塵灃兩步走到他的麵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那她呢？她在哪？”
“……貴人……貴人說的是……是誰？”
“雲瀾娘子，你的恩人，住在這裏的女人。”
“賤…賤奴不知。”
“你怎麼會不知道？你不是就住在旁邊嗎？”
老王顫抖的哀聲說：“貴人有所不知，昨夜賤奴不在這裏，賤奴去找觀主了。賤奴當初被娘子救了，又被觀主收留，看著後院的倉庫，昨晚正是每月核對倉庫賬目的日子，所以賤奴去了觀主那裏。誰知賤奴剛進觀主的院子，就看到幾道黑影躥進了觀主的房間裏，沒多久就聽有人在喊走水了。火從雲瀾娘子的院子燒起來的，開始往西邊蔓延，不多時道觀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撞開，衝進來一群帶刀的軍爺，然後他們就分了兩路，一路往東，一路往西……”
“主子，這群人應該是昭丞將軍府的人。”
慕容塵灃眸色微沉，“還有活口嗎？”
雲和搖了搖頭，“沒有，昭丞將軍府的人隻找到十三具完好無損的屍體。其中兩人衣著錦緞甚是華貴，應該是我們之前在官道上看到的那兩個領頭的少爺。”
“你可看到是誰在觀中殺人的？是那些撞門衝進來的人？”
“不，不是。那些人好像是要找娘子的，可後來卻被一群黑衣人攻擊，那些黑衣人還殺了觀主和觀中其他無辜的人。賤奴身體嬌小，躲進了後院的菜窖中才逃過一死。”
“那些黑衣人是什麼來曆？”
“這賤奴哪知道啊？他們都是飛來飛去的，一刀下去就要了人家的腦袋，而且見人就殺，不留活口。這，這道觀的其他房子都是他們燒的。”
“晚了，我還是來晚了。”
慕容塵灃鬆開那侏儒的衣領，手指緊攥成拳，麵容蒼白，胸口劇烈起伏，揮出一拳狠狠的朝地麵砸去。
“主子……”
眼眸垂下，心潮如海翻騰，克製不住的疼痛在血液裏遊走，“撲”地吐出一口血。
如同一條腥熱的溪流，轉瞬就被這寒冷的空氣凍結。
“主子，您不能動怒，娘子說您的病切忌嗔怒……”
“不準說她，都怪我，我為什麼要氣她？恨她？為什麼不早點回來，也許，也許……她就不會死。”努力抑製住內心的悲傷，可氣息卻一層層在心口翻湧，如烈焰，如寒雪，生生的灼冽著他。
“貴人是，是說……雲瀾娘子死了？”
侏儒老王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但見雲和的眼鋒銳利的掃了過去，他趕緊往後縮了縮，“賤，賤奴隻是，隻是想說……娘子，娘子是不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