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和我都是有秘密的人,你不想說我便不問,而我不想說你也問不出來。”
屋內陷入一片沉寂,隻能聽見四周火盆內“啪啪”燃燒的聲音。
久了,這抹難得安逸閑適的寂靜,竟然沒人願意打破?
無意間的搓動了兩下腳趾,這才發現被雪打濕的羅襪不知不覺的已經幹了。
慕容塵灃望向屏風後一直未曾動過的身影,他以為榻上的人已經睡著了,卻聽她的聲音忽而傳來,“王爺可是想好了?你今日所求的究竟是什麼?”
慵懶的將手臂放在桌邊拄著額角,側頭反問:“你說本王求你?”
“王爺見過我的樣子,見過雲瀾觀的觀主所以知道我的年紀,種種做法無非是要達到自己的目的。”
“那你說說本王有什麼目的?”
“這天底下人心恐怕最是難測。”女子窩在榻上一角,似輕顫的縮了縮肩膀,“前兩日一家將門把老太爺抬了過來,在門外厲聲威喝讓我救他們家老太爺。本來這老人已入耄耋之年,壽數天定,可偏偏這一家子想不開,跪地哭嚎。我無法之下說:這人我能救,不過要一樣他們身上最貴重的東西來交換。那四兒子倒是個孝敬的,自己站了出來。可當我手中的匕首插入他心口那一瞬間,他居然瞪大眼睛質問我為什麼?我以為我的話已經說清楚了,可惜他卻跟我想的不一樣。”
“當時你為何不直接說要他的一顆心?”微眯著眼角,慕容塵灃那深邃的眸子仿佛要看穿那道屏風,“因為你知道要他一顆心,他不會給。所以論心思,娘子的心思才更令人矛盾。本王隻怕昨日的罪過沒有過去,這時冒然開口所求,恐怕雲瀾娘子不會是要一顆心那麼幹脆。”話音剛落,山水流雲的屏風轟然倒地。
慕容塵灃隻感覺一道風迎麵吹了過來,倚在榻上的女子慢悠悠的睜開眼睛。
那是一雙生的極美的眼瞳,昨日夜暗不曾仔細端詳,可如今看到這清湛的眼瞳卻朗月風清,雋印著男子的輪廓。
四目相對,柳眉垂落,瞳色靜深,墨色的眸光中似是夾著亙古久遠蒼茫和靜謐。
慕容塵灃晃神中,卻聽她說:“你且說你所求什麼,我隻跟人做交易。”
臉頰蒼白,就連嘴唇都沒有一點血色。
“你怎麼了?生病了?”慕容塵灃猛地站起身,身形朗濟卻麵布寒霜,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緊張,不過隻剛剛那一眼,就仿佛有什麼東西壓在了他的心底。
“隻是舊疾,擔心我,不如擔心自己。”女子說話時眉宇間閃現一絲疲態,“你心口疼嗎?天氣寒涼,是不是心口的疼越來越重了?”
聽得此言,慕容塵灃的神情突地豁達起來,“不過是一條命而已。”
女子眉角思慮沉靜,柳葉彎眉無波無瀾,“你這人倒也有意思。說你不在乎自己的命,可你又為何要住進這雲瀾觀?說你在乎自己的命,可你倒也無畏。若說你求的是權勢,命都沒了何來權勢?若說你求的不是權勢,身為北靈郡的主君卻千裏迢迢回京,恐怕要你命的人是害怕你得到那份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