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梅香,幽幽的燭光,隔著一扇山水流雲的屏風。
“錢小姐,吞了金的人還能站在這裏喝茶?你不怕再中毒啊?”
錢疏影,聽聞是京畿官宦人家的女兒,來道觀也就一月未滿,說是為家裏祈福,可這段時間她惹的禍事也是不少。
剛剛還半死不活的女子此刻卻倚坐在一旁,手裏端著盞熱茶,喝的倒是愜意。
聽婢女這麼奚落,也不見她生氣,相反十分嫻熟厚顏的嘿嘿一笑,“姐姐,可有點心嗎?我從下午就開始裝病,什麼都沒吃過,肚子餓的緊呢。”
婢女見她無賴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這人怎麼如此厚顏?”
“把我的蛋黃餅給她吧。”
“可那是娘子要吃的。”
“無妨。”
“哎呀,娘子都說給我了,姐姐為何這樣小氣?你不去端,我自己去端好了。”說著,那錢小姐竟然跳下椅子,直接朝屏風衝了過去。
“哎,哎,你不能進去,回來,快回來……”
婢女的聲音未落,錢小姐的腳步突然硬生生的定在了原地。
“再往前一步,你的命誰也救不回去。”
三根銀針化作流行,迎麵飛出,還未等她做出反應,就見兩道流光擦著她的臉頰掠過,最後一根卻把她的額角劃傷,等她感到疼的時候,銀針早就不知道飛去哪裏?隻有屏風那邊的聲音傳來,依舊冷冰冰的,隻是…聽起來為什麼,為什麼有點可怕?
婢女一把拽住她的袖子,厲聲教訓:“你這人怎麼如此冒失,沒有我家娘子的允許,隻有死人才能穿過這個屏風。”
錢疏影的臉色又恢複了慘白,後退幾步,唇角還驚嚇未除的抽動了幾下,豆大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你哭什麼?我家娘子隻是給你一個警告,傷口又不深,不會留下疤的。”
“可是,可是人家被嚇,嚇到了。”
“嚇到也是活該,誰讓你亂闖的?我可問你,如果不是娘子出手,你是要端那點心,還是推開這屏風?”
婢女令色,嚇的她又倒退了兩步。
可畢竟是驕縱慣了的小姐,委屈驚嚇有餘,可驕縱的性子卻是極拗,“我,我也是沒有辦法啊,我來這都幾次,隻為求一副方子。可你家娘子每次都草草大發了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我家娘子是欠了你的?憑什麼你要什麼就要給?”
“那你要我怎麼辦?”錢疏影突然痛哭起來,“我就是喜歡李郎啊,我就是想要跟他在一起,隻要能讓他跟我在一起,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你不要,可你想過……你是他想要的嗎?”
沉寂的夜,夜涼如洗。
片刻沒有聽到答案,榻上的人也不強求,“既然你想要我便給你,隻是這方子隻能和男人歡好,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我明白,隻要娘子把方子給我,我絕對不會出去說半個字。”
“給她吧。”
錢疏影千恩萬謝的抱著方子走了。
人來匆匆,呼天搶地。
人走亦匆匆,一群家奴無奈,可見自家小姐倒也沒了什麼事,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這錢家的奴才還真是命苦,怎麼就攤上了這麼一個倒黴小姐。驕縱跋扈就不說了,還蠻不講理。娘子,要我說,你根本就不該給她方子,這種人不要理睬才是最好。”
“隻怕,我不給她,下回她就要燒了我這茅屋了。”
“她敢?”婢女掐腰瞪眼。
可榻上的人卻肯定的回答:“她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