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慶大概可以聞到屍體的腐臭味。他閉上眼,不敢想象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黑暗裏,尤慶聽到了老鬼蹲下地板的聲音,還聽到了老鬼撿起了地板上的重物,一步步地走近自己。
“給你,尤慶”,老鬼如此說道。他把一對濕膩膩的東西塞到了尤慶的手裏。尤慶摸到了特有的柔軟,老鬼還給了他屍體,老鬼還給了他屍體,尤慶快要暈倒。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尤慶一直在思考,直到外麵的光明再次進入眼睛。
尤慶的手裏是一條魚。
尤慶再舒一口氣,比昨晚舒得還要舒服。眼裏別處的紅色血絲褪去不少。還是老鬼好啊,記得尤慶的好。尤慶雖然是一個長工,老鬼是一個地主。雖然最近老鬼家的莊稼收成不夠好,尤慶的存在給老鬼多添了一份負擔。但是尤慶知道,老鬼是不會拋下他的。
{“尤慶啊”,老鬼又開了口。“最近收成不好,你也看到了。可是,我老鬼是絕對不會虧待你的。平常有的還會有,薪金一裏不差,夥食住宿還是免費”
尤慶摸著手裏的魚的脊背,這條草魚夠他吃倆三天了。他忽然覺得自己昨晚的行為是很不道德的一件事。自己怎麼能往吝嗇鬼的家拋屍體呢?屍體,尤慶轉過頭,黑色的塑料袋在尤慶的小桌上停著。尤慶移步過去,拿起塑料袋,仔細觀察著。老鬼也來了,謹慎地傍著尤慶,“有問題麼?”老鬼問。
“沒有”,尤慶說。
晚上,尤慶特意從老鬼那裏借來了調料,還借來一柄鍋。尤慶好久沒吃魚了,他真的很想吃。先把魚在水裏剖洗幹淨了,把一個個帶著鮮味的鱗片置到一旁。點火,鍋裏燒的水煮出了氣泡。尤慶拿筷子攪一下水,舌頭舔著蘸了開水的筷子,想象著接下來會有的美味。
開水是用來做魚湯的,尤慶把魚烹炒。魚的鮮味透過鼻子穿透了他的內髒。尤慶用大拇指和二拇指的指甲蓋撕下一塊肉。現在連他的指甲蓋裏都是魚的清香。
開水從無色變成了灰色,接著變白,等尤慶加入作料,又變褐了。尤慶用湯匙舀起一勺,肉油散出的圈一點點往外散。尤慶把嘴巴張開,又閉上了。
尤慶一直都是一個窮孩子。他吃過的魚很少,印象深的也就幾次,而且還是沒吃飽。尤慶覺得他得感謝一個人——老鬼做長工是五年前的事了。尤慶的家鄉鬧饑荒,他一路當街沿討下來,在一塊長滿玉米的莊稼地裏逢著了老鬼。說起來還真是緣分,饑餓不已的尤慶剛掰下一個棒子,就被老鬼當成賊狠抽了一鞭子。
“嘻嘻”,尤慶忍不住自我陶醉起來。後來,他做了老鬼家的長工,雖然給的不算太多,但是老鬼給了他吃住的地兒。他在心裏一直感激著老鬼的恩德。
雖然今天不是感恩節,但是尤慶還是想感恩一下。他把雙手放在胸前,用默默祈禱畫了個十字。
鍋裏的魚眼睛瞪著尤慶,沸騰的湯水褐得像人的血。
尤慶飲下一口魚湯,嘴角掛上了“彎月”
……
老鬼家今晚的燈一直沒有滅。老鬼和老婆在商量著什麼。
“埋在地板下麵吧,要是被挖出來,就說是豬肉”
“但是,還有一張臉呢!”
“慢慢會爛掉的,埋得深點就行”
“行!”
過了一些日子,一個名叫偉東的年輕人住在了尤慶的房子,成為了老鬼家的第二個長工。他想背著老鬼掘一個地窖,白天他幹活,晚上就偷偷地做工程。終於在一個有月亮的夜晚,掘出了一個地窖的雛形。
準備把家夥什比如鏟子,鑿子之類的扔出地窖。腳下卻踩到了一個東西。微弱的油燈貼近,一個黑色塑料袋半個埋在土裏,半個伸出頭。偉東把塑料袋掘出,打開,見到了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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