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卷 第5章 馬利烏斯與雅涅特(3 / 3)

(應該、應該是那樣、應該啦、可是……)

不過他卻無法否定眼前所發生的現實情況。佩朵菈拚了老命不斷放出的魔法,都在一瞬間失去了

不僅僅隻有那樣,她的臉和皮膚還像是中毒似地漸漸變成了紫色。

(難道是發絏現象?還是內出血?)

馬利烏斯腦中所能想到會讓皮膚變色的原因就隻有這兩種,一直持續著缺氧狀態的話會產生發紺現象也沒什麼好不可思議的。問題在於,魔人到底會不會產生發紺這種現象。

不管怎麼樣,這個出乎預料的情形令佩朵菈陷入了苦戰,對馬利烏斯來說是個不壞的結果。

至少這個狀況若能持續下去,雅涅特他們就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幹脆再施放幾次「真空障壁」好了,馬利烏斯才剛這麼想,佩朵菈就倒了下去。馬利烏斯心想或許她死了,但又想到她也有可能隻是在裝死等著馬利烏斯大意接近,所以就使用了探知魔法確認看看,結果她還活著。

(果然啊。)

馬利烏斯決定給佩朵菈補上致命一擊,但又想到她可能就在等這個機會,所以還是別輕舉妄動。不過說起來,魔人會因為窒息而死嗎?

在馬利烏斯未有鬆懈的警戒之下,佩朵菈的身軀開始崩解,發出了光芒後便消失了。接著伴隨金屬掉落的聲響,滾出了一個綠色的球體。

(難道掉寶了嗎……?)

馬利烏斯以防萬一,再次施展了探知魔法,結果佩朵菈的反應消失了。

「死掉了啊。」

馬利烏斯有點呆滯地說。魔人在遊戲裏是非常強大的敵人,一對一要花上非常大的工夫才有辦法打倒。雅涅特他們也露出了類似的表情,互相看著對方的臉龐,現場被一陣奇妙的沉默給包圍著。

「魔人會窒息而死嗎……?」

麵對斑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多藍說。

「那個女人現在不就死給你看了嗎。」

粒的聲音參雜著複雜的情緒,斑雖然也有同樣的想法,但卻沒有提出反駁。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馬利烏斯心中充滿著困惑,沒有說出來是因為雅涅特他們正在看著自己。

不知道佩朵菝掉落的道具是什麼東西?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他走近了那個綠色的球體。

然後他蹲下了身子,猶豫著該不該用手去碰那個東西。最後還是決定使用鑒定魔法「本質探究」看看。

鑒定的結果馬上就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這個物品叫作「惑妖花的球魂」。

(這是什麼東西啊……)

既然是魔人遺留下來的物品,想必也不是什麼普通的東西。馬利烏斯雖然想把這個東西拿走,不過他身上穿的是長袍,並沒有口袋。而且現在更重要的問題是在他身後的雅涅特他們。

馬利烏斯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和他們開口才是最好的選擇,但總不能這樣繼續無視下去,隻好尷尬地轉過頭去。

「啊——嗯,那個、好久不見啊?」

「好久不見!」

雅涅特高興地用「過去的名字」稱呼馬利烏斯。

「隆司,你看起來過得很好啊!」

「嗯、還不錯啦……啊、我現在不叫隆司,改叫『馬利烏斯』了。」

「馬利烏斯?為什麼啊?」

「嗯、那個、該怎麼說呢,自然而然就變成這樣了。」

雅涅特睜大了眼睛,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為了轉換話題,馬利烏斯急忙說下去。

「啊、不過太好了!大家都很有精神,嗯、嗯,太好了太好了!」

雅涅特感到自己之前太過擔心了,露出了開朗的笑容。

不過也隻有雅涅特是那樣而已,另外兩個人臉上的表情卻很險惡。

「我才不管你現在叫隆司還是馬利烏斯,難不成你投靠敵人了嗎?」

斑用充滿懷疑的眼神以及不柔和的語氣質問道。

「……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因為我想不出其他還有什麼職場能夠和把我撿回去的你們繼續保有交集了。」

氣氛尷尬到讓他別過了目光如此說道。

「和我們的交集?看來不用問為什麼哪。我們是因此才得救的啊。」

多藍的感覺有點複雜。心裏有一部分覺得遭到了背叛,但另一部分卻又感謝因此而獲救。

「你救了我們真的好嗎?這些家夥不是想要得到雅涅特嗎?」

馬利烏斯心想,這才是多藍真正的想法吧。

「是啊。不過要從你們和這些人之中來挑的話,我會選擇你們。因為你們當初幫助了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我,還給我食物,甚至還教會了我語言。我一直想要報答這份恩情。」

他忍住了害羞的心,緩緩地看著雅涅特、多藍以及斑的眼睛說道。

「我記得人類有句話叫作『善有善報』來著?不過我好久沒有看到實例了。」

斑看著雅涅特和馬利烏斯如此說道。

「的確,好久沒有看到這種笨蛋了。明明不要管我們的話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多藍雖然語氣冷淡,但很明顯地混雜著害羞的情緒在其中。

「我很高興能夠再見到你,不過好像給你添麻煩了……」

雅涅特也無法繼續維持著單純的笑容。馬利烏斯出手幫助了一直遭到追捕的自己,這代表著什麼意思,她多少也能夠明白。

「才不麻煩呢,反倒是當初你們救了我,我才添了不少麻煩呢……」

「一、一點都不麻煩!」

雅涅特拚命地揮著雙手否定道。

「你把我當成正常人看待,還和斑跟多藍成為了好朋友,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一直和你在一起——哇啊,我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雅涅特整張臉都紅到耳根了,開始「啊嗚啊嗚」地不知道在喃喃自語些什麼。連頭上似乎都冒出了熱氣。

現場充斥著一股酸甜的氣氛,令兩人感到幾乎要渾身發癢似地不自在。多藍與斑則默默地守護著這一幕——雖然想這麼說,不過其實它們隻是沒發出聲音,竊竊地笑著而已。

「我也很高興能夠遇見你。」

這股氣氛令他覺得該說些什麼,但才說出口就感到後悔了。這句話現在聽來怎麼樣都像是在告白。果然,雅涅特臉頰泛著一片紅潮,把頭低了下去。馬利烏斯也受到她的影響,倍感害羞,也默默地低下了頭。多藍與斑的臉上也漸漸出現了無法忍受這甜蜜氣氛的表情。

「啊啊啊!甜蜜到受不了了啊!」

斑終於忍耐不住,搔著手臂叫了出來。它這根據時間場合不同會被當成白目的舉動,現在卻令馬利烏斯有種得救的感受。

「比起這個,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

多藍像是要粉碎剩餘的甜蜜感似地,用沉重的聲音說。這話也令其他人板起了臉孔。

「果然還是逃走比較好吧?」

斑說出了這個提議,多藍也有同感。

「沒錯,立刻逃走的話能夠拉開不少距離。」

它瞥了一眼仍躺在地上的私兵和馬匹。

「得趕在這些家夥清醒之前離開啊,你可千萬別想要照顧他們唷,雅涅特。」

「嗯、知道了。」

雅涅特被如此叮嚀,不禁慌張地點了點頭。馬利烏斯看了這個狀況,也因為有著想照顧那些人的想法而多少緊張了一下,看來自己的確太過爛好人了。

「哈、雅涅特畢竟是雅涅特!」

斑雖然語帶諷刺,但話中卻沒有惡意。

「這也是不得已的事啊。」

馬利烏斯其實也不想丟下這些人不管。

不過這些人和雅涅特他們無法兩立,既然已經選擇了雅涅特他們,就必須和這些人做出切割。馬利烏斯畢竟還沒有天真到那種地步。

他對於今後的走向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問題是接下來該逃去哪裏。我覺得至少必須要逃到修奈達家——也就是我之前的雇主無法追上的地方。」

「但是我們並不知道那個修奈達家的領土到底有多大。要是知道的話,就能逃到邊境外去了。」

馬利烏斯聽了多藍的意見後,看向雅涅特。

「我想對於這個國家的地理最清楚的人應該是雅涅特吧,你的看法呢?」

飽受期待目光的少女,露出了非常不好意思的表情。

「對不起,我來自一個非常小的村莊,所以對這種事也不清楚……」

這個結果也不難想象。馬利烏斯不禁抬頭望向天空,多藍與斑也歎了口氣。馬利烏斯心想,這麼一來不就和之前一模一樣了嗎,就算加上了自己也沒什麼意義。難得事已至此,他希望至少能給他們帶來一點不一樣的變化。

(不過既然不知道的話也沒辦法了……)

其實他也不是沒有其他的方案,隻不過相對地危險性也會增加。要實行必須經過大家的同意。

「如果不怕危險的話,我有個想法。」

「說來聽聽吧。」

多藍感到很有興趣,斑則半信半疑的樣子,而雅涅特則雙眼閃爍著光輝,以一臉信賴的神情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找個有點規模的街道去打聽情報,順利的話就能決定之後該如何行動了。」

馬利烏斯雖不覺得這是個妙計,但至少也不是個壞主意。不過得到的反應卻是失望的歎息,多藍與斑的表情明顯地沉了下來,雅涅特則戰戰兢兢地否定。

「那個、隆司……馬利烏斯。這個方法行不通的,因為多藍與斑沒辦法到街上去啊,而且我也不想和它們分開……」

多藍接著說。

「我們兩個一走到街上,馬上就會被警備兵給抓起來的。」

斑也抱持著同樣的看法。

「照這樣聽起來,感覺隻要把我們甩掉就有辦法解決了。不是嗎?」

馬利烏斯因為說明不夠清楚遭到誤解而慌張了起來。

「不、不是啦,我的意思是大家一起去。」

他拚命地解釋,但反而令雅涅特他們感到更加疑惑了。明明都已經說過多藍與斑沒辦法到街上,完全搞不懂他口中的大家一起去是什麼意思。

「什麼?難道你有方法能讓我們到街上去嗎?」

多藍如此間道。它並不是半信半疑,而是認為根本沒有那種方法。它覺得馬利烏斯隻是在說夢話而已,但馬利烏斯接下來的話令它們說不出話來。

「嗯,的確有啊。」

一瞬間大家靜了下來,接著三人做出了三種不同的反應。

「你說什麼?」

「騙人的吧?」

「什、什麼方法?」

多藍、斑、雅涅特依序問道。馬利烏斯帶著半分苦笑,以及半分解開誤會的喜悅說:

「就是幻覺魔法。我在多藍和斑身上施展幻覺魔法的話,其他人就會把它們當成人類了。」

他把想說清楚的話說完後,得到的反應卻不太好。他們三個交頭接耳小聲地交談道:

「他是認真的嗎?」

「我不認為這種情況下需要問他是不是認真的……」

「不、不過隆司……馬、馬利烏斯他的確很厲害啊。」

多藍詢問斑的意見,斑則毒舌地回應,而雅涅特卻努力地擁護馬利烏斯。麵對他們的反應,馬利烏斯認為該向他們好好地解釋。

「我先和你們說清楚,聽仔細了。」

雅涅特和斑聳了聳肩,多藍則無法接受。

「我們才想和你說清楚咧。雖然我們也見識過你魔法的厲害了,可一旦到了街上,幻覺必須二十四小時絕不間斷地發動才行喔?你理解這是什麼意思嗎?」

雖然還不到質問的地步,但它的語氣有點嚴肅。多藍的問題沒有錯,但馬利鳥斯相當有自信。

「你們看看那裏。」

馬利烏斯指向佩朵菈倒下的地方附近,多藍它們跟著看了過去。「真空障壁」的效果竟然還沒有完全消失。

馬利烏斯向無話可說的多藍問道:

「這樣你還沒辦法信任我嗎?」

多藍做了兩次深呼吸,等自己平靜下來後,向馬利烏斯問道:

「還有你的魔力有多充裕也是個問題,關於這點怎麼樣呢?」

「嗯?幻覺魔法的話,就算每隔一分鍾就重新施展一次也沒有什麼問題喔。」

多藍覺得自己像是遭到鈍器用力毆打頭部般的衝擊,全身顫抖著。若是馬利烏斯是在說大話就好了,但很可惜他的神色非常自然,完全看不出是在誇大或是胡謅。

「保險起見,在上街之前還是先試一天看看吧。」

「我讚成,其實這魔法到底有多少效果,我也不是很清楚。」

馬利烏斯很高興多藍如此慎重。畢竟自己也有不是很清楚的地方,盡可能地先做做各種測試比較好。

「那先用在我身上看看吧。」

麵對多藍的要求,馬利烏斯點了點頭,施展了魔法。

「搖曳的光芒,賦予這個身軀回避災害的力量吧!【形體幻化】」

接著,多藍的身體被淡淡的光芒所包覆。光芒消失後,出現了一個壯年男子,他是個留著一頭短黑發、肌膚黝黑,肌肉結實的雄偉男子。

「喔喔喔!」

「好、好厲害!這是多藍嗎?」

斑驚訝地叫道,雅涅特興奮地喧鬧著,多藍則瞪大了眼睛,盯著自己的手和手臂。

「真、真不可思議!」

它感歎地說道,接著注意到竟然連聲音也變得不一樣了。雖然在施展法術的馬利烏斯眼中看來,多藍的模樣還是和原來一樣,但在其他人眼中他完全變成了一個人類。

「真是了不起。不過都能弄成這樣了,還會有危險嗎?」

多藍這麼問道。雅涅特與斑也看向馬利烏斯,他們兩個也很在意這一點。

「要是碰上了像魔人佩朵菈這種等級的高手,我的幻覺魔法就有被識破的可能性。」

「這樣啊,但太過在意那種事的話,就什麼都沒辦法做了吧?」

麵對馬利烏斯的回答,雅涅特這麼說道。確實,一直考慮各種細小的可能性就沒完沒了了,但這可是直接關係到多藍和斑的生命。

多藍察覺到了馬利烏斯的想法後,挺起胸膛說道。

「人類不是有句話叫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嗎?,更何況我這條命早就已經做好為雅涅特犧牲的覺悟了!」

斑接著說下。

「而且隻要有你在,危險性其實也沒有那麼高吧?」

它閉上一隻眼睛這麼說道。馬利烏斯認為它們這麼說並不是因為樂觀,而是想令自己和雅涅特安心吧。

「嗯,要是真遇上了麻煩,我就用轉移魔法帶著大家一起逃走吧。」

他這麼一說,所有人都笑了出來。笑聲持續了一陣子後,他們再度開始商量今後的方針。

「那麼,到時要調查的就是我們現在的所在地,以及那個修奈達家的領地範圍吧。」

多藍向大家確認,馬利烏斯接著說道。

「可以的話,連其他的領主領地以及別的國家的情報也一起調查吧,說不定會有國家願意接納雅涅特這樣的人。」

「隻要有國家不會來追捕我們就足夠了。」

多藍這麼說,斑與雅涅特也點了點頭,他們所奢望的其實並不多。

「對了,這麼說來,錢的問題該怎麼辦?」

雅涅特雙手一拍,突然想到了這件事。

「啊、對啊,住在人類的街上是要花錢的。」

多藍與斑也想起這一點,看向馬利烏斯。

「你該不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吧?」

麵對眼前的半獸人與狗頭人,馬利烏斯露出了一副惡作劇成功的笑容,將纏在腰上的皮袋拿給它們看。

「你們說這是什麼啊?」

他搖晃著袋子,裏麵發出了金屬碰撞的聲音。

「……難道是錢嗎?」

「是啊,我可是有領薪水的。大家一起用吧!」

馬利烏斯這麼說著,將讓自己的身軀變得沉重的原因遞給了雅涅特。雅涅特往袋子裏麵一看,竟然有五十枚價值一萬迪魯的銀幣。

「哇!有這麼多的話,生活暫時就不成問題了。」

受到了愉快地笑著的雅涅特的影響,多藍與斑也歡呼了出來。兩個太陽高掛在天上,照耀著他們四個人。

(《轉生奇譚2》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