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小碟片不可亂買(1 / 3)

一陣刺耳的鬧鈴聲突兀響起,我被迫從夢中驚醒,猛地睜開眼一看,指針在十點的方向不偏不倚。

“……”我不顧頭腦一陣陣的隱痛,掀被下床,掃視了一眼四周,依舊是狹窄的單間和亂糟糟的環境,看樣子,昨晚並沒有人來過。

我彎下身,勉強從衛生間門口鑽了進去,這房子格局不錯,就是廁所門矮了點,隻不過一個月幾百塊能租到獨立廚衛的單間,也算幸運了,不能再抱怨其他。

對著鏡子裏那張明顯憔悴不堪、胡子拉渣的臉,我略略有些蛋疼,今天是畢業典禮,大學四年終於也到頭了,就算我平時再怎麼猥瑣不顧形象,最後的時刻總要留下光鮮的一麵在紀念冊裏。

也許畢業對很多人來說,是件很傷感不舍的事,但對我而言,卻沒什麼改變,除卻在校幾年外宿的根由外,還有一個因素,這直接決定了我就業導向的成功率,也間接決定了我接下來的生活不會有什麼改變。

這要從上個禮拜說起,那一天風和日麗,我接到了輔導員小芳的電話,約我去他辦公室喝喝茶談談心。

我們談心的內容很廣博,上到中美外交中日建交中朝神交之機密解剖下到隔壁院校女多男少為何我校僧多肉少的曆史遺留問題與解決方案,並研討了奧巴馬釣魚島核彈武器三效高合一新聞效益所帶來的巨大經濟與產生的文化效應,一場普通平凡的師生談話瞬間被升華成了囊括政治曆史文化經濟的科教課程。

課程配合著輔導員那高音重低炮的質感,抑揚頓挫的平仄節奏,表達既有十六世紀莎士比亞戲劇的奔放自由又兼具了古時文人的含蓄委婉,話裏話外高深莫測極具藝術氣息,我聽了老半天才搞明白了對方那蘊含著濃重馬列毛鄧哲理色彩下的話語含義。

無非就是一句話極其簡單的話:畢業證我是別想拿到手了,結業證還是會為我留下。

課程結束後,他一臉緊張地注視著我,生怕我對這次精彩絕倫的授課不滿意而賴賬。

我閉著眼久久不出聲,在他第四次跺腳時,我終於點頭了。

其實他並不了解我,賴賬這種事情我從來都不做。

正欲轉身離去時,我突然瞧見了他那光鑒可人的腦袋上憑空冒出幾滴似油似露的液體,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地中海石油?或許稱為頭油更妥帖。

這惹得我好奇不已,注意力一直不能放在他反複提的‘記得領結業證’上,心癢難耐許久,我最終還是抵擋不住手賤,摸了摸他的頭油。

……最終,我了解到,我可能連結業證也沒有了。

不過這不影響我今天去參加畢業典禮,因為我也隨大流地付了照相費。

將胡子用削水果的刀片剃幹淨後,我又用它小心翼翼地刮起了腋下。

這本來是我刮胡子的專用刀片,後來發現切水果也無往不利,甚至再後來我發現剃腋毛也不在話下。

最終我對著鏡子再三審視,發現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無法挑剔,於是我滿意地拿起鏡子前擺放著的一次性塑料杯子,接滿水,準備刷牙洗臉了。

迎麵而來一陣熟悉的風,輕輕拂過了我冷傲的臉龐,四周隨處可見洋溢著青春笑意的麵容,喧鬧而又清新,那是隻有大學校園才有的獨特風景。

“夏成鬆。”

誰叫我?轉過頭,一張熟悉的大臉躍入視線。

“燒餅!”我激動地握住來人的雙手,不住地打量他那身煥然一新的行頭。

“喂!就快畢業了,你就不能正兒八經地叫我一句邵兵嗎?”他苦笑著搖搖頭,說話間一雙熊掌已招呼上了我的肩膀。

邵兵曾是我的舍友,截止在大二那年我搬出去住為止,此人與我最為臭味相投,把胡須刀作三合一的高效使用就來源於這哥們的創意。

“好久沒見了,拍完照出去喝兩杯?”

“如果就你一個人的話,我當然舍命奉陪。”我半開玩笑地回,實際上,我倆誰都知道,這並不可能。

聽我這樣說,他顯然愣了一下,一貫笑意盈然的臉此刻也呈現些許尷尬之色。

“額……我聽說,你是不是拿不了畢業證?”

“唔,是啊。”我點了點頭,這事也不算秘密了,反倒是對方那一臉怕戳我痛處的小心翼翼略微顯得有些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