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凝重,何時簡和荒堙無祀不緊不慢地走在安燕要塞的巷道上。
前來通報警戒信號的將領,看到何時簡大帳中有一位老太太,瞬間愣住了。何時簡隻是解釋說一位老友前來問候,讓部將解除了警戒。然後,就帶著荒堙無祀離開了大帳,一個衛兵也沒帶。
安燕雖然是個要塞,但是因為臨近皇叔、梁王若敖元麟的封地,又有絕望之壁阻擋血民,即使是西君龍傑也不敢過分營建,否則就要讓帝國覺得西國要造反了。
所以安燕並沒有高牆厚壁。
但是,安燕卻有複雜的地下暗道——這些是血民所挖掘的通道。
何時簡跟著荒堙無祀,並不是要帶著她去找東伯望,因為這些地道,荒堙無祀要比自己熟悉的多,而且他也僅僅去過一次,知道是個什麼地方。他是擔心,荒堙無祀救了東伯望就不再想著幫自己脫困的事情了。
“您這麼多年沒來雲嶺,想不到仍然這麼熟悉血民避難所。”何時簡由衷地佩服荒堙無祀,畢竟當年交手近十年,沒占到過便宜。
“這可是我的祖先們所挖的血淚長城,每個血民小時候就要在腦子裏構建出避難所的全部構造,就像吃飯一樣必須,像呼吸一樣自然,不足為奇。”荒堙無祀說道。
“嗬嗬。當年你們就在雲嶺地上地下神出鬼沒,打得我們好不難受。就在不久前,天子劍引流星-顧臣行,可能也就是因為忽視了避難所的威力,才落得全軍覆沒。”何時簡感慨血民避難所的難攻不破。
‘“別忘了,”荒堙無祀邊走邊回頭看了一眼何時簡,“這是浸染過創世者鮮血的土地,即使指引之塔能照耀到雲嶺,你們也不過隻有白天能夠和血民勢均力敵,到了晚上就太吃虧了。”
“是啊,這是一片帝國永遠都征服不了的土地。”何時簡說道。
荒堙無祀停下了腳步,死死地盯著何時簡,說道:“為什麼你們總是要去征服別人?殺死別人的丈夫,擄掠別人的土地,你們就不覺得傷天害理嗎?”
何時簡無言以對,作為一名帝國軍人,戰爭是他從事的最長的事業,可是他卻從沒想過戰爭的功過是非。帝國千年以來都是勝利者,也正是勝利,迷惑了自己的眼睛。直到今天,帝國岌岌可危了,這些道理才湧上心頭。但是教民從來都是以征服與同化為宗旨的,對於那些比血民更野蠻、更落後的民族,土地留在他們手上,不是浪費了上天賜予嗎?但是何時簡沒有去反駁,也沒有必要,如果血民能夠接受啟天教的意識形態,那麼若敖真王的時代帝國就一統天下了。也就沒有第一次教統戰爭了。
兩個人走了許久,終於來到了一扇銅門前,門前有幾個守衛。
荒堙無祀看了看旁邊的何時簡,問道:“我們是直接打進去,還是讓裏麵的人出來再打?”
何時簡想了想,回答:“叫出來再打吧,省的嚇著二位少爺。”
荒堙無祀微微一笑,說道:“行啊,那何帥出馬吧。”
何時簡一邊點頭,一邊走到大門前。士兵看見元帥來了,趕緊下跪施禮:“叩見元帥!”
何時簡繃著臉,下令:“把你們隊長叫出來,我有事要說。”
“是!”士兵趕緊拍門,裏麵開了門,看見何時簡,又聽清楚要求,跑進去通知隊長。
隊長跑了出來,先向何時簡施禮,然後問道:“不知道大帥前來,有失遠迎,不知大帥有何事吩咐!”
“東伯望和南溟楚還好嗎?”何時簡問道。
“啟稟大帥,二位犯人都是公爵大人吩咐過要好好看管的,屬下不敢怠慢!”隊長回答道。
“你們做的很好,以後就不需要你們繼續看押了,我今天要帶他們走。”何時簡說道。
“這……”隊長猶豫了。
“有什麼難處嗎?”何時簡明知故問。
“啟稟大帥,爵爺吩咐過,隻有若敖立駿攻城之時,才可以把兩位人質押出去,現在怕是不是時候吧。”隊長壯著膽子說道。
“是不是時候,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何時簡用威脅的口氣說道。
“這……”隊長還在猶豫。
“快點帶我去見人!”何時簡有些不耐煩了。
“大帥恕小人不能從命!公爵大人有命……啊啊啊啊!”隊長還沒有說完自己的苦衷,荒堙無祀已經出現在他的背後,一掌砍在他的脖子上,守衛隊長昏倒在地。
其他守衛看見有敵人偷襲,亮出兵器向荒堙無祀砍去,荒堙無祀一抖披風,披風掠過眾人,一眾守衛跌倒在地。
“這樣比較有效率!”荒堙無祀看著何時簡說道。
何時簡歎了口氣,說道:“我這張老臉在您麵前丟大發了!”
“不用覺得不好意思,誰都知道是西君龍傑把西國搞得亂七八糟,要不是何帥確實無人可替,早就被迫告老還鄉了。”荒堙無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