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國之將亡(1 / 2)

無月之夜,黑暗與重山編織出了一幅詭異的畫卷。

顧臣行正焦急地看著自己的軍隊雲嶺莫顧崖邊的這條險路上行進。上有峭壁,下有深淵,顧大將軍實在是不想入此險地——可這是能扭轉戰局唯一的機會。

一千三百年了,自第三次教統戰爭結束到現在,血民已經快一千三百年沒這樣瘋狂的進攻過帝國了。四柄天子劍戰死了三柄,隻有自己率領的顧家軍還能與血民進行作戰。如果自己在這裏輸了,從雲嶺到絕望之壁,帝國將再也沒有能力組織防禦。

“大將軍確定不會有敵軍在莫顧崖駐守嗎?這可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天險啊!”監軍寺忠還是對這次作戰計劃不放心。

顧臣行依舊在盯著行進中的軍隊,沒有回答監軍的問題。寺忠不過是一個隻會吃喝玩樂的太監,仗著內廷的身份狐假虎威,顧臣行很痛恨在這種時候還要應酬這種人。

“大督主放心,”副將張有為見大將軍沒有回答的意思,急著化解尷尬的局麵,“大將軍月前就命末將安排士卒喬裝成乞丐在這條路上走過很多遍,確實沒有守軍。”

寺忠不屑的瞥了一眼張有為,陰聲怪氣地說:“這可是朝廷最後的精銳之師了,稍有閃失,你一個副將恐怕擔待不起啊。”

“不可以有閃失。”顧臣行實在是不喜歡這些內廷鷹犬,卻又不得不和他們打交道,“否則也不需要一個副將擔待,你我都絕域自剄算了。”

寺忠顯然對這個答案不甚滿意:“大將軍是國舅爺,又是天子劍之一,再怎麼也不致死罪。倒是我等下人,督軍不利免不了要身首異處,做人替罪羔羊。”

“大督主放心,”顧臣行最討厭別人拿裙帶關係衡量自己,“如果不能剿滅雲嶺敵軍,我顧臣行絕不活著回帝臨城。”顧大將軍把牽著韁繩的手移到了腰間的劍上,用力的握了握:“四柄天子劍,現在隻剩下我的這把‘引流星’了,如果我還不能打敗叛軍,天子不但沒有了消滅叛亂的力量,連控製其他諸侯的力量也沒有了。屆時梟雄四起,諸侯割據,殺伐不止,民不聊生,國將不國,何況你我性命。”

寺忠看了看顧臣行那隻握著天子劍“引流星”的手,不再說話。天子劍,隻有天子最信任,又有足夠大的功勞才可能得此殊榮。顧臣行的“引流星”,隨著顧臣行征戰十幾年,大小功勳不計其數,沒有人——包括顧臣行的政敵——都不希望顧臣行在這裏倒下。

一名騎將從行軍隊列來到了顧臣行的麵前。“報!步騎軍馬已經全部進入莫顧崖。”

“好,親衛營隨我進軍。”說罷顧大將軍向寺忠抱拳施禮,“顧某人設此奇襲誌在必得,十日之內必有捷報,若是過了十天還沒有回音,必是我戰死疆場,大督主務必帶著這些帝國健兒回師都城,保衛天子。大督主務必監管好餘下人馬,勿使叛軍抄了我軍後路。”

寺忠緩緩的回禮:“大將軍放心,咱家必然打起十二分精神,等著大將軍得勝歸來。”

寺忠目送顧臣行一行人進入了莫顧崖後回到了督軍大營,營帳裏的徒子徒孫們正畢恭畢敬的等著他回來。

“六兒……”寺忠坐在座位上端起一杯茶,慵懶地喚著徒弟的名字。

一名小太監趕緊跑過了躬身下拜:“爺爺有什麼吩咐?”

“這幾天安排人好好的打探周圍動靜,一有動靜,不管是自己人,反賊還是販夫走卒都來向我彙報。你那三位做督軍的爺爺都已經陣亡了,你們不想下地府去伺候他們吧?!”

這名叫六兒的小太監機靈的很:“爺爺放心,我已經專門派了信得過的人盯著各條來路,一有風吹草動一定先讓爺爺知道。”

寺忠滿意的點了點頭。

“可是……”六兒欲言又止。

“說吧,國家都成這個樣子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寺忠顯然很寵愛這個小太監。

“大將軍帶走了大部分人馬,隻留下這四五千人守衛大營,萬一叛軍攻來,我們這幾個內侍恐怕抵擋不住吧。”六兒心驚膽戰的說完自己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