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早春,春風微寒。
天香客棧的生意一向都非常好,最近幾日天香客棧幾乎撐爆。
天香客棧二樓,都已坐滿了各式各樣的人。文斌有禮長衫儒相之人把盞低飲,時而輕搖手中摺扇;粗獷豪放赤膊大嚼之人,卻是腰懸短刀,一腳耷在長凳上,自是樂在其中,粗惡之語不絕於口。
店長櫃又樂又憂,樂的是生意好,白花花銀子如水般的流入自己的口袋,憂的是這群難侍候的大爺們並不是一般來路,從衣著上看個個都不是尋常人,更有許多生麵孔,不是提刀的就是挎劍的,自知是從外地來了不少的江湖人物,誰也惹不起,萬一出了個愛酒後鬧事的大爺,那這天香客棧還不被砸了。店長櫃便吩咐幾個店小二在每桌各送上少量甜點水果之類,希望可以取樂客人,換來不必要的麻煩。
客人雖然多,但天香客棧很大,每張桌子間都有很大的空隙。每張桌子都坐有幾個人,但獨有用珠簾做屏風的一雅座間卻是年輕男子獨座,那人一身華麗服飾,綢緞白衫,二十多歲模樣,容貌俊美。顯然,這年輕人已喝高了,兩眼直愣愣地盯著手中的酒杯出神,很久,再次將次把酒杯滿上,一“咕嚕”幹了,隻是一個人自斟自飲,對堂內滿座之人看也不看一眼。桌麵上擺著一個酒壇子,這時酒壇裏的酒已全部成了這年輕人的腹內物了,他高聲叫喚:“小二,再拿一壺酒來。”聲音高亢嘹亮,幾乎可將整個場子的聲音蓋住。眾人立時將目光拋向這個年輕人身上,打量了一番又各自又喝開了。店小二提著一小壺酒走到他麵前,笑嘻嘻道:“孟公子,酒來了!”
那年輕人黯然一笑,道:“孟公子?誰是孟公子?”
“哎呀……”那店小二笑得更甜了,“我們這天香客棧上上下下都知道你是孟公子,您不是每天都來這裏喝酒的麼?”
年輕人又是一笑,拍了拍腦門道:“可能我真的喝多了。”
店小二替他滿上一杯,將要放下酒壺,他看了看酒壺,道:“怎麼卻拿了一小壺酒來?”店小二道:“孟公子,這酒喝多了可是要傷身子的,你雖然是客人,但我也不希望你喝那麼多酒,酒並不是不好西,飲酒不可過量。”那年輕人聽了似有感激之意,又是淡淡一笑,問道:“你會不會喝酒?”
“會喝啊!酒有誰不會喝的?除非是女人!”店小睜大了雙眼,隨後還是笑嘻嘻的:“但我不能喝多,喝多會醉,醉了會難受的。”
孟公子依就笑。他將酒杯拿起,一仰脖子又幹了。店小二再次給他的杯子加滿時,他從袖子裏拿出些碎銀子,放在桌子上,歎了口氣道:“你的好意我是心領了,謝謝,但我喝多了不怕,也不怕難受,不喝那才難受呢!你去忙吧!”這是他的習慣,他這兩年來每天都要來這喝一杯,他喝酒的時候很少吃菜,長久以來,這裏的夥記看到他坐這裏個位置上的時候,很少見他吃菜,隻是看見他一個勁的在喝酒。而且這個雅座一直以來都屬於他的,這個位置已經被他包了。店小二會意,也是習慣,捋起桌麵上的銀子,道了謝忙活去了。
孟公子,天香客棧的的老熟客,小二走後他還是一個人獨飲,他雖然天天到這,但他從不在這裏留宿,他有自己的住處,而且很豪華,風景也很美,家裏也有很多傭人,很多看家護院的,但他喜歡獨來獨往,喜歡一個人瀟灑,無拘無束的。
他的家境這麼顯赫,認識他的人應該很多,但並不多,他不喜歡結識朋友,他知道識人多處事非多的道理。他就喜歡一個人孤獨著,他會盡可能的避開與人的結識,但他就像一顆非常大的樹一樣,盡可能的避著決不是說可以完全與外界隔絕,他每天都來喝酒,起碼這裏的人都認識他,還有很多知道他情況的人也會想主動的與他相識,所以他避無可避。
他旁邊那張桌子上的兩人已經注意他挺長時間了,起碼從他那高喚一聲“小二,再拿一壺酒來”開始就就盯上了他。
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男子,一個十八歲左右少女,看上去都給人一種怪怪的感覺。
那個少婦,韶華清秀,細眉櫻唇,皓膚紅潤,當真是個美人坯子,隻是濃裝施抹,使得他周邊的空氣帶著絲絲香氣。他對麵坐的那人卻是麵色煞白,一臉的怪氣,看似二十五六容貌,但兩鬃卻已如雪一樣的白發繞在滿頭黑發上,看上去都使人打顫。
他們那麼的招眼,但在坐的人並沒有人認識他們。那些人喝得正酣,盡情盡興哪裏管那多麼,卻有幾個色咪咪的大漢偶爾瞅瞅那少女,口中嘖嘖稱讚:“乖乖,好標致的美人!”。其餘那些人口中髒話不斷,一副橫行無忌、獨我其誰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