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一個霹靂直接打在他們的腦袋上,蔣平建身體晃了晃,閉上眼一倒。蔣峰還在張口結舌,隻有徐久照反應挺快的過去扶了他一把。
“大伯!”“爸爸!你怎麼了?”
三個年輕人大驚失色,周警官一個箭步過去把蔣平建拖到一邊的椅子上坐好,解開他的領口,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臉蛋的。
蔣平建緩緩的睜開眼,眼圈中迅速充滿了水霧:“為什麼二弟要做這種沒有人性的事?我們都是他的至親,他竟然也能狠心下此毒手?!”
蔣平建估計是在場人當中最傷心的。他小的時候看著蔣平康長成一個少年,曾經一別幾十年,再見麵又隻是聚少離多,蔣平建對蔣平康的感情還停留在年輕時,兄長關懷幼小的弟弟的情懷,正是感情純粹的時候。卻沒想到今天會受到一個這麼大的打擊。
蔣忻陰沉沉的,他緊抿著唇說:“他根本就已經沒有人性了!在我出事的時候,隻關心我的遺產會落在誰的手裏,這就是他做出來的事情!”
人都是會變的,有的人會變得更好,而有的人就變的麵目全非。
“爸,您別生氣,他都想要燒死我們了,您再為他氣壞了自己的身體,太不值得了。”蔣峰在一旁開解著自己的父親。
他對蔣平康不過是一個陌生而不熟悉的親戚長輩,雖然也憤怒生氣,不過卻沒有蔣平建那種被手足之親要殺自己的痛苦感受。
徐久照沉默的站在蔣忻的身邊,他隻能慢慢的從蔣忻的脊背上一遍一遍的撫摸,就像他那晚安撫喵爺一樣,讓他能夠平靜下來。
周警官處理見識過更多人間醜惡的罪行,隻不過這種喪心病狂的罪犯還是讓他惡心。
他等這家人平靜了一會兒後說:“之前我們雖然詢問了跟蔣先生有仇怨,不過也沒有放棄調查現場附近的監控錄像。因為蔣家的房子處於民國風情住宅保護區,所以進出路口都有監控錄像。我們的技術員一幀一幀的分析發生火災前後時間段的錄像,鎖定了一個可疑車輛。然後我們追蹤這輛車,確定了他的落腳地點。”
周警官等他們消化了一下之後,接著說:“我們在他的落腳地點確定了他登記的身份信息,不過那是一個假的。好在順利的提取了他的清晰圖像和照片。接著把他的照片發往各個單位,最終在火車站把他抓獲。”
蔣忻握著拳,聲音含恨的說:“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真的仇恨到要把我們都要燒死的地步嗎?”
周警官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神色,他搖了搖頭:“報複不是他的目的。他說話的神態和語氣有點神經質了,似乎受了什麼過大的刺激。他的情緒當時很狂躁,控製住他費了我們警員很大的力氣。他燒死你們一家人的目的很可笑,他認為隻要你們都死了,蔣家的遺產將歸他一個人所有。”
蔣忻和徐久照麵麵相覷,這人竟然還沒死心,而且竟然為了遺產能做出這種瘋狂的事情。
“這是法盲吧?”蔣峰不敢置信的扶著自己的父親,“他是加害人,沒有資格繼承被害者的遺產的!”
“他似乎覺得做得天衣無縫。”周警官對這種冷血的罪犯也是冷笑連連,“隻要沒人抓到他就行。”
這是一個完全為了金錢財富而瘋狂的狂徒,似乎他的生命力隻有錢能夠為他帶來安全感和幸福。他罔顧要殺害的是他的父親,他的大哥妹妹還有侄子侄女,以及三個稚齡兒童!
他在進行這種犯罪行為的時候,完全都想不起來他家中還有妻子和國外念書的女兒。
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瞞得住多久,所以幾人還是小心翼翼的給蔣老爺子打預防針,然後才把事情告訴給了他。
蔣衛國聽了之後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他深深的陷在被褥裏邊,臉上滿是頹敗的說:“我是不是當初不應該脾氣那般強硬?如果分他一部分,他是不是就不會這麼不依不饒到最後放那把火?”
蔣忻沉默。
蔣平康可不隻是放火而已,警察在蔣家附近找到了四個丟棄了的空汽油桶!
徐久照則說:“爺爺,您沒有錯。錯的是人心的貪欲。”蔣衛國稍稍扭頭,看向徐久照。徐久照神情認真的說:“就算您當時改變了主意,可是隻要您還在世,他是不可能拿到這筆錢財的,他不會滿足。對於金錢的渴望,遲早會讓他犯罪!”
蔣衛國沒在說話,不過看起來神色好了一些。
蔣忻跟徐久照離開病房樓,倆人站在大門旁的一顆海棠樹下,蔣忻握著徐久照的手指說:“謝謝你說那些話開導爺爺,要不然他肯定會鑽牛角尖。”那畢竟是他的兒子啊,到了要弑父殺全家的地步,怎麼不讓他傷心。
徐久照聲音裏卻帶著怒火說:“我可不是專門為了安撫老爺子。”
蔣忻意外的挑挑眉,徐久照緊緊的抿了一下唇角,看起來是在克製怒氣,他說:“我可不會讓世人再憐惜那個惡人半分!為他開脫一點罪責!!他竟敢隻是為了那些錢財就要殺害你——”
蔣忻這才發覺,比起他自己的怒意,徐久照簡直要氣瘋了。
怒火讓徐久照全身都在震顫,蔣忻顧不得許多,直接張開強壯的臂彎把他牢牢的抱緊自己的懷抱。
徐久照把自己的臉死死的壓在蔣忻的肩膀上,他聲音都在發抖:“我明白他在打的什麼主意!那個時候你在帕勞落難,他就曾經惦記你的那些財產,隻不過這會兒見沒了指望,就想著把你先殺死。他的目標絕對不是爺爺,而是你!”
他緊緊的抓著蔣忻的衣服,毫不在乎周圍過來過去的人詫異驚奇的看著倆人。
“我絕不會放過他!”
蔣忻輕拍他的背,輕輕的在他耳邊說:“好好好,絕不放過他。”
盡管在他們的眼裏,蔣平康罪大惡極,可是在他的妻子眼中,不管自己的丈夫做了什麼都是可以被原諒的。
她也絕對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要去坐牢。
蔣二伯的妻子鍾慧婷和外甥鍾濤親自來到倆人的家裏邊,懇求他們放自己的丈夫一馬。
蔣忻怒極反笑:“怎麼他潑汽油要把我們老少十幾口燒死的時候,你怎麼不讓他放我們一馬呢?”
鍾慧婷蒼老的厲害,也消瘦的厲害,看起來著實可憐。但是隻要想起他的丈夫,徐久照就無法生出一點點憐憫之情。他冷著臉坐在一邊,不想跟他們說一句話。
鍾慧婷無力的辯解:“他隻是一時糊塗,真的,阿忻。你原諒他吧,他畢竟是你二伯啊。”
蔣忻冷著臉說:“就是因為他是我的二伯,所以我才不能原諒他。”
鍾濤則說:“我知道這件事情是姑父做得不對,可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還請你們高抬貴手,給這孤苦無依的婦人女兒留下一點盼望。”
因為燒的是百年曆史的保護區住宅,那裏的每一塊磚瓦都承載著曆史。放火燒毀其中一棟房屋,屬於情節特別重大的犯罪。再加上故意殺人,謀殺的又是有著人形國寶之稱的徐久照,影響極其惡劣。
蔣平康的律師對鍾慧婷說,很有可能會判罰無期徒刑或者直接就是死刑。
不過這事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隻要蔣平康能夠取得被害人諒解,自己再真心悔過,還有可能爭取減輕判罰。
蔣忻卻說:“二伯母,我勸您也不要管這件事為好。幹脆趁此機會和這種人離婚,重新開始過新的生活為好。”
鍾慧婷聽了這話內心生氣,再怎麼說也不能挑撥夫妻之間的感情啊,還是乘此危難時刻。
蔣忻見她臉上帶出薄怒,就說:“我恐怕有一件事情你們並不知情。之前二伯開辦的藝術品公司是怎麼垮掉的?您知道原因嗎?”
鍾濤一愣,不確定的說:“不是因為投資失敗導致的資金鏈條斷裂嗎?”
蔣忻一聲冷笑:“這不過是搪塞不知情的人的理由罷了,實際上真正的原因是因為他把大筆的資金拿去討好情婦,給她購買了上千萬的別墅,結果他陷入困境對方卻賤賣別墅捐款逃跑。他套不到現金最終才導致破產!”他看著鍾慧婷瞬間變的蒼白的臉色,同情的說:“就為了這種人,您值嗎?”
鍾慧婷和蔣平康算是少年夫妻,蔣平康徒有大少爺架子卻一點也不成事,還是鍾慧婷娘家給撐起來的。
她自以為倆人之間感情很好,卻沒想到被現實狠狠的打了臉。
這倆人告辭而去,徐久照還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蔣忻笑著摸摸他的臉:“怎麼了?別不高興了,馬上就是你的生日,咱們出去玩一天,散散心好嗎?”
徐久照目光閃動了一下,他靠向身後的沙發背,不自在的說:“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天是情人節。”
蔣忻這下是真的樂了起來,雖然徐久照總是能夠不知不覺做出讓人覺得感動又浪漫的事情,不過那是憑借他本人至誠至性的真誠。他自己其實並沒有什麼專門去營造浪漫的思維。難得他竟然能意識到自己的生日是情人節,這絕對是被蔣忻給影響的。
“是啊,就是情人節。情人節就應該兩個人一起過,所以我們出去吧。”蔣忻笑說。
徐久照卻拒絕了:“不,我們明天不出去。”
蔣忻奇怪:“為什麼?你有別的安排。”
徐久照別開眼睛,耳根有點發熱:“嗯,我給你準備了一件禮物,明天你要準備簽收。”
蔣忻一下子被引起了好奇,任他纏著徐久照怎麼追問,對方也是不說。於是等到情人節等快遞上門的蔣忻打開收到的文件之後,一下子嚇傻了眼。
徐久照買了一架私人飛機送給他,做情人節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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