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人生活壓力沒來由地大,要說吃飽穿暖都不叫個事兒,但過日子都是比的,比著比著煩惱就一堆一堆地冒出來。像我在農村也算老大不小了,還一直在外麵飄著單著。
一過完年老爸給我下了死命令,必須回家把房子先修了。用他的話說,沒有梧桐樹,哪能引來金鳳凰。即使老爸不說,我也開始為自己的事情發愁了。按說找個女孩兒談個戀愛也不算事兒,但一提到結婚事兒就完了。
下了火車轉汽車,到鎮上時天色已經黑了。好在有月亮,我也沒讓我爸來接我。背個小包出了鎮子操近路步行往家趕。近路就是田間小路,地裏都是腳脖高的麥苗,一到晚上幾乎沒什麼人走。剛從南方回來,風一吹還感到特別地冷。
一個人走夜路,出鎮子遠了心裏還是有些緊張,總感覺有人在跟著我。我沒有聽見腳步聲,所以也沒有回頭看,不是聽人說人身上有三把火嗎,一回頭就會吹滅一把。我雖然不太信這玩意兒,眼下這情況還是暫時先信著不吃虧。
走到離村子不到一公裏的地方,發現了一座院落。這讓我有些意外,雖然現在相鄰村子間都建的基本聯在一起了。但還沒有人會在野外建房子。這片田地是後村的,真不知道這家人是怎麼想的。
走到跟前,發現院子外邊還插著不少彩旗,應該是新近才建的。再往前走路過這家門口時,看見門口邊站著一個人。這院子黑燈瞎火的,猛然見門口站著個人,著實嚇了我一跳。
剛緩過神來,就聽見那人說:“這不是小幫嗎?你咋這時候了還在外頭?”
借著月光我認出這個人來了,這是後陳村陳回他媽陳嬸。我們倆村挨著,我和陳回從小一個班上學,倆人關係特別好,晚上有時候睡他家,有時候睡我家。就是後來聯係的少了。不過偶爾回家,還能碰得上。
我停下來說嬸兒我剛從外麵回來,正想著誰家把房子建到野地裏了。沒想到是你家的,嬸兒你家怎麼把房子建這兒了?弄個啥都不方便。
陳嬸唉了一聲說:“嬸子也不想啊,陳回他們不讓我住老院子裏,我有啥辦法?”
我有點兒搞不懂,以陳回的為人,怎麼可能把他媽趕到外邊來。再說了這房子這院子建得一點兒都不比別人家的差,陳回若真對他媽不好,還能下這麼大本錢?
我不知道該怎麼勸她,就岔開話題問陳回在家嗎?
陳嬸說陳回不在,叫我進去坐坐。
我就說不了,正趕著回家,我爸知道我今天到,太晚了怕家裏掛念。
陳嬸一臉的不高興,上來拉住我讓我一定要進去歇會兒。我就近看了她的臉,總覺得白得不正常,像得了一場大病似的。
見陳嬸這麼熱情,我也不好硬扯。直覺感到陳嬸的力氣好大,一把就把我拉到了院門邊。我心裏吃了一驚,從小就知道陳嬸身體不大好,怎麼會突然有這麼大力氣?眼瞅著就要進她家院子,突然聽到一個女孩子的聲音:“你好,我想問個路,請問這是前陳嗎?”
我回過頭去,月光下站著一個穿著時尚的年輕女孩兒,身條模樣兒都很可人。也是從鎮子的方向趕過來的。這女孩兒也真夠大膽的,看起來對這裏一點兒都不熟,還敢一個人獨自走夜路。我說一路上怎麼覺得身後有人跟著,早知道是個美女邊走邊聊多好。
陳嬸兒愣了一下,看看那女孩兒鬆開了拉著我的手。我感覺她有點兒怪怪的。按說見到有陌生人問路,陳嬸這種年紀的人比我更熱情才是。我正對陳嬸有些顧忌,連忙離開陳嬸兩步對女孩兒說:“往前一百米有條往東北的岔路是通往後陳的,再往前一百米有條正東方向的岔路是通往劉莊的,順著這條斜路一直朝東南走就到前陳了。”
女孩兒笑了笑說:“謝謝你,你隻說後邊一句就行了。”
我心裏汗了一把,怎麼一見到漂亮女孩兒就控製不住地廢話多。我嘴上說了句不客氣,就想和女孩兒一起往前走。陳嬸兒朝我跨了兩步,臉上神情很不好。我越發覺得她有點兒反常。按說陳回不在家,她就是嘴上客氣下,不會這麼非要拉我去家裏坐坐的。
女孩兒邊往前走邊問我:“大哥你是哪個村的?這麼晚了也該早些回去了。”
女孩兒說著瞪了陳嬸一眼,陳嬸有些畏懼地往後退了一步。我趁機擺脫了陳嬸和女孩兒一起往前走。陳嬸在我身後歎了口氣說:“小幫,趕緊點兒回去,天黑了怕遇上別的東西。”
我應付地答應了一聲。關心地問那女孩兒:“看你對這一片也不熟,怎麼會在大晚上往這趕?這多不安全。”
女孩兒笑著反問我:“你是說有人搶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