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料,過兩天那副總兵離開軍營回私宅,一擁而出百八十橫粗駑鈍的壯漢,全是生麵孔且武藝強悍,愣是以鐵棒板磚之類的民間武器,打得人家十幾個護兵滿地找牙,拔了那副總兵的一綹胡子後,揚長而去。嗬嗬,老三見哥哥被擠兌,那還不調些外地草莽英雄來個不對稱的報複?嚇得人家副總兵一麵帶領全體家眷躲在兵營不出來,一麵求爹爹告奶奶四處托人來賠禮,哼,若不是最後找到了徐家不得不賣麵子的魏國公府說話,隻怕那副總兵全家就得躲兩年。
至於富商,可沒膽子來惹這個地頭蛇,隻有拚命巴結他的份,送金送銀送婢女,然後一回去便對人拍著排骨吹牛皮。
“我這回在金陵結交了一個忘年交的貴人,嗬嗬,你若在南京有什麼事,到徐爺麵前提我,啊,提我就準能擺平!”
所以,有錢有官有特務還有黑白兩道靠山的楚瑜,在南直隸之中,是玩人,更是玩人中的完人。
但可惜的是,所謂高處不勝寒,這時代再怎麼玩來玩去,也終究比不得二十一世紀的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衣食住行得再奢華,大抵也是有些原始落後,除了原生態可取之外,談不上深層次的精致和便利。牛來牛去再怎麼橫,也無非是欺負一些不如自己牛的人罷了,日後真碰上什麼更牛的人物,就沒意思了。至於娛樂,舊時代的玩意很少能引起楚瑜的強烈共鳴。。。。。。歌舞之類不必說了,就單說人之初的共同人性吧,可憐啊,楚瑜偶爾翻了翻某些插畫,幾乎如同在嚼蠟。他是拿不下架子來啊,不然他覺得自己隨隨便便畫出的春宮畫,也絕對比當代人的創意和寫真要強一百倍。
還沒過倆月時間,楚瑜終於膩了這樣的生活,隻覺得陷入了“刺激闕”危機,一大早便抱著頭在屋裏發愣,“今天該玩什麼去呢?”
穆先生吟哦《道德經》之聲,從院中綠茵茵的葡萄架下傳來,抑揚兼頓挫,深沉久徘徊,發人深省: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
楚瑜好歹是中文係混過的,後半段雖有些不勝詳解,但前半段他是懂得的。的確,老先生此時引用這段名言,引用得很及時,萬事不可放縱過度,越有趣的事情越不能多做,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嗎,陪酒員見酒便想吐,品煙師見煙就想咳,av男星退役後基本上過不了正常性生活。
不行啊,再這麼下去,我楚瑜的新生,也就即將從頹廢變報廢了。
但自從楚瑜開始玩之後,老先生漸漸變得不太愛說話,一說話就是一通長篇累牘的大道理,楚瑜很怕和他探討,因此也不去請教先生適才那段名言的真義,隻是暗暗自我檢討。。。。。。。。。不玩,我又靠什麼來迎晨送晚,打發時光?知我者,謂我刻骨孤獨,不知我者,謂我被欲所囚!
“人為萬物之靈,動心移性之事,洗心革麵之求,莫過於真心愛人的滋潤和引導。君不見衝冠一怒為紅顏,君不見愛江山更愛美人,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罷罷罷,咱也得采取行動,取次花叢多回顧,去花叢中,找尋除卻巫山不是雲的另一半去吧,也許找到之後,我的心便也能得到寧靜。”
想定,楚瑜的希望勃然而生,已經開始認真的考慮,自己的另一半,到底會是在什麼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