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退潮了。
河水向海口方向湧去。
平潮時跌在河裏的屍體被退潮水帶出去;他們都隻能葬身魚腹,埋骨海底了。
白觀音的心特別沉重,她隻能默念著。
藝幫死難的弟兄們,副帥對你們不起,無法為你們收屍了。讓無邊的大海,做你們的墳場吧。魂兮歸留,魂兮歸留!
冷玉珠也向外望去一眼,眉間也浮上了一絲的不忍。她想的,大概和白觀音一樣吧。因為死落河中的,她的巫袁劍士似乎更多。
火箭!
突然有四枝火箭射向還停在河岸邊的四條巫袁的快船上。
好象這四枝隻是開頭的信號;緊接著便是飛蝗般的火箭,潑向那四艘快船。
傾間快船上熊熊火起。剝劈聲響地燒著了。
誰也沒有去想,那是為什麼?是誰放的燒船火箭?
那實在不值得想,反正那四條快船上,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他們全都死在高薑姬的“毒塵蜘蛛”之中了。
火,大概是為了燒死那些“毒塵蜘蛛”吧?因為,隻有它們是活的。
年海棠的雙手向上一伸,對腕一扣。
當!的一聲,一對袖刀同時彈出。
三對目光同時一緊,三個人就要從三個不同的角度彈上……
“汪鳴、汪鳴!”
兩聲犬吠,狺狺來如飛箭,射到年海棠的身邊;年海棠一陣欣喜,後退了一步,叫了聲:“狺狺,你回來啦!”
狺狺卻象聽懂了她的話似地,一陣親切的狺叫,回頭。
又一道黑影射到,帶著一股飆風。
年海棠、高薑姬皆是一臉喜色:來的是妹華華。
她們曾在八卦璿宮中聯手,現在更隻能是聯手啦。如果以四敵人,再加上一條狺狺,那麼冷玉珠隻能死在這兒了。
但,出乎她們意料地,竟是冷玉珠向妹華華的一聲親切的問候:“恭喜華護衛!賀喜華護衛。”
咦?!妹華華和這個巫袁代主居然相識?
“無喜可恭,無喜可賀。”
妹華華回答著,臉色平靜得有些冷酷。
冷玉珠:“怎麼?你沒有得手?”
妹華華:“沒有。”
冷玉珠:“不,那你就不可能活著來見我。”
妹華華:“我不但活著,而且很好。”
冷玉珠:“噢!我明白了,你升官啦,現在該叫你一聲華堂主啦;所以你不忍心下手。”
妹華華:“你指的是這把‘持法劍’?江湖人沒有官癮,我隨時會把它交出去的。”
白觀音、高薑姬、年海棠沒有一個人聽得懂他們說什麼;但還沒有動手。似乎這不是個動手的時候。
快船上的火勢很快就降下去了;因為船上已經沒有什麼可燒得了。
高薑姬發現內河方向有船順水而下,是溫侯的援兵,自已的船,一眼就可以認出來。
可是海口逆著退潮的船已更快*上來了。
那是歐龍的船,已經下錨紮水的隻有一條。後麵隱約還有一條,正在用力地劃上;慢了許多。
其實,來得最快的應該是從前八閩總壇向藝幫總舵湧來的數百名藝幫弟子。但領頭的是八閩總壇付堂主尚一心,他的步伐太慢太穩,甚至可以說有些沉重;他們剛剛走出那一個不太大的彎道,在列隊。
列隊,就不會是去救火,去複仇,那是一種十分緩慢的節奏。
白觀音回頭一眼,心中老大狐疑:這是怎麼回事:告警燈早已燃起;他們早該來了,為什麼慢了?再慢也不應該是這個節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