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雷雨落下,終於將丁明身上早已凝固的鮮血衝刷幹淨。
這些血一部分是他自己的,還有一部分是敵人的。總之混雜在一起,散發出極為難聞的氣味。若非這場雨,他不知道還要忍受多久。
自從重傷從山崖跌落到這片森林之後,他就一直在打坐。根據之前在家族之中了解到關於修煉的知識,這樣打坐可以療傷。
隻是丁明並不會打坐療傷,他被稱為整個家族,不……整個雲州城最廢物的劍修。
其實丁明最清楚,自己不是廢物,不會打坐療傷隻是因為自己從未受過傷。
自從無緣無故來到這個世界,又無緣無故成為某個家族中族長唯一的兒子後,他便知道自己享福的時候到了。
丁家雖然不是什麼天下第一名門望族,但在柳林鎮還算是有一定的勢力,憑借著先輩留下的幾卷劍術殘篇勉強支撐下來,且成為柳林鎮第一大族。
這一切已經足夠丁明有享受的資本,至少在柳林鎮沒有他做不到的事。畢竟出門有練氣五層的高手保護,回家有整個家族嗬護,那還修煉個什麼?
所以,他至今修為也隻是在早些年有興趣的時候達到了練氣二層,之後他發現所謂的劍修要很久之後才能用劍,那索性就不修煉,反正也沒什麼用。
所以已經十六歲的丁明修為依舊隻是練氣二層,而其他同齡的孩子們早就到了練氣三層,準備突破練氣四層這個難關。
丁明對這一切也都清楚,也知道外麵所有人都說自己是廢物,就連那位善良的老爹也為此擔心了很多天,直到那天夜幕降臨之後。
作為柳林鎮第一大族,丁家自然有他存在的道理。丁明也不信僅僅依靠那幾卷殘篇,以及自己老爹練氣九層的修為,就能讓丁家雄踞於此。
雖然練氣九層修為的確是柳林鎮最強,但對於丁家來說,這是不夠的。
這幾年丁家雖然有那麼幾個修為到達練氣八九層的,但下麵的子嗣的確不讓人省心,練氣三四層的一大堆,真正能擔當起大任的一個也沒有。
如今丁家隻是依靠那幾名老家夥頂著,表麵看的風光,實質上極其虛弱。
一個月前丁家族長,丁明的父親丁汝應應柳林鎮劉家、方家的邀請參加冬天的三族狩獵活動,之後便一直沒有回去。
劉家、方家是柳林鎮位列二、三的兩個家族,這幾年三大家族雖然暗中也多次較勁,但兩家族長的修為隻有七層,就算連手也不是丁汝應的對手,所以他隻是隻身前去。
隻是沒想到的是,這一去一個月丁汝應都沒有回來。派去劉家、方家詢問的族人也隻是有去無回,一時之間丁家陷入了混亂。
丁明雖說有混吃等死的想法,但此時他也察覺到了一絲的危險,因為他知道要是丁汝應出事了,這一切安逸的生活可能就無法再擁有,所以他很是擔心。
那天夜幕降臨,丁明正在房間翻著稍顯破舊的修煉功法,準備重新開始修煉,因為他很清楚,若是丁汝應出事,自己的下場必然十分淒慘。
忽然他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便是沉重的敲門聲。這一切的感覺都很熟悉,隻是在每個動作上又有幾分急促,顯然那人是受了極重的傷。
他幾步衝到門前打開門,便看到那像血人一般的丁汝應望著自己。即便是早已做到處事不驚的丁明看到這一幕,也嚇了一大跳。
來到這世界十六年來,他從未見過丁汝應受傷,甚至連血都沒有流過,而這一次的確是他受過最重的傷,可能致命。
丁明猜的並沒有錯,此時的丁汝應完全是憑著一股意誌強撐著活這一時半刻。
望著那滿是鮮血的手抓住自己的胳膊,丁明沒有閃躲,明亮的目光落在丁汝應的臉上,沉沉的叫了聲:“父親。”
這是這些年來他第一次叫丁汝應父親,早先是無法叫出口,後來叫習慣老爹便也不在乎叫不叫父親,以至於大家都忽略了這個稱呼。
丁汝應沒有注意這個稱呼,又或者他現在已經聽不到丁明的聲音,隻是緊緊的抓住丁明,狠狠道:“孩子,無論如何都不能死。”
接著他將目光落在丁明的頭發上似乎在搜尋著什麼,一陣之後大概是看到要找的東西,他滿意的笑了笑,接著又沉聲道:“記住我的話,無論如何都不能死。”
丁明還未來的及反應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前院已然響起陣陣慘叫聲,有婦女的撕心裂肺,也有孩子的哭喊叫嚷,看樣子這場該來的屠殺已然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