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嫂,一疊花生米。一瓶二鍋頭。”一個睡眼惺忪的年輕人走了過來,腳上提拉著一雙拖鞋,一頭亂蓬蓬的頭發也不打理,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一看就知道是地攤貨。這是一家緊靠路邊的快餐店,由於味美價廉,深受附近農民工的喜愛。
老板娘見到年輕人,笑道:“小梁來了,這邊坐......”那年輕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張嫂不用客氣,你去忙吧,咦?今天怎麼沒多少人啊.....”
那張嫂眉頭一皺,歎道“附近的幾處大樓都已經蓋好了,那些農民工也隨著走了,現在生意不好做,那些有錢人哪裏會到我們這種小店吃飯。”那叫小梁的年輕人笑道:“那可不一定,等附近的樓盤都注滿了人,生意會慢慢好起來的。”
張嫂嗯了一聲:“還是你會說話,看到你的笑容,我這心情都好了不少呢。”正說著,一輛紅色跑車停在了快餐店門口。張嫂愣了一下,還真沒有想到,開這種車的人也會光顧自己的小店。一個身著黑色T恤的年輕人從車上跳了下來,還沒走近嘴裏就大聲嚷嚷道:“我說瘋子,你小子請我吃飯,就在這裏啊......”
小梁笑道:“這地方怎麼了,我也沒逼著你來不是......”那年輕人一臉沒有脾氣的樣子,:“好,好,在這裏就在這裏,吃你小子一頓飯還真不容易......”說著走過來拉了一張椅子在他對麵坐下。張嫂笑了下,:“你們先坐著,我去給你們端菜去......”花生米和酒都是現成的,隨即便端了過來。
那年輕人一臉鬱悶,這酒太衝,菜式太簡單。小梁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他滿上,不慌不忙的道:“說吧,叫我出來有什麼事?”那年輕人嘿嘿一笑:“給你找個妞要不......”小梁皺了皺眉頭,:“虎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像我這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現在還沒有這個打算......”
虎子一臉不以為然:“真想不明白,咱們每次弄那麼多錢,你都花到哪裏去了?”小梁臉色一黯:“別問了,反正都花了......”虎子知道他不願提,每次問到這個問題他總是一臉諱莫如深的模樣,端著酒杯:“來,來喝酒......”一口白酒灌下,頓時整個臉都紅了,嗆得直咳嗽。
小梁笑了笑,端著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道:“我準備過段時間去找個工作,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虎子一愣,嗆得更厲害了,接著急道:“喂,你,你小子發什麼瘋,你洗手不幹了,我怎麼辦,以後吃什麼,喝什麼。”
小梁沉聲道:“你也應該找個工作,或是做點生意也行,難道你想這樣過一輩子嗎?”虎子一愣,:“這樣有什麼不好,你看我現在有車有房,生活的也很滋潤,幹嘛要去找不自在......”
小梁搖了搖頭,“我是不想幹了,從此以後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虎子看他說的認真,急道:“別啊,咱們這麼多年的搭檔,你若是不幹了,我還不得喝西北風啊,要不這樣,我最近又找到了一個好項目,做完這次,咱們一起退出江湖。”
小梁本想拒絕他,可看他一臉迫切的模樣,猶豫了下,點頭道:“好吧,最後一次......”虎子臉上登時高興的道:“哈哈,這才是我的好兄弟嘛,來喝酒......”端起杯子又是一口灌下,嗆得眼淚直流。小梁一臉笑意的看著他:“你小子,我就喜歡你這個性,明明不善喝酒,喝起酒來還這麼爽氣。”
虎子哈哈一笑:“梁風,你不做個還能做什麼,要知道咱們都是從孤兒院裏出來的,在這個社會上無親無靠的,做什麼都不容易的。”
“做什麼都沒有關係,自己辛苦掙來的錢,花著才舒心,像這樣的生活,我早已厭倦了......”說著,梁風的手指變戲法般的出現了一柄刀片,薄如蟬翼,在五根手指間翻來轉去,靈動無比。
虎子一臉羨慕的望著他修長的手,歎道:“我要是有你這手絕活,走遍天下都不怕。”梁風的手指纖長潔白,溫婉如玉,翻動間猶如完美的藝術品,平時他總是藏在褲兜裏,若是被女孩子見到,肯定會被嫉妒死的。梁風自嘲的一笑,想起二人那年離開孤兒院後,無依無靠,流浪在街頭,整天風餐露宿,餓著肚子,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就去盜竊。每一次偷盜完,虎子總會拿著錢大把的揮霍。而梁風則是將錢偷偷的寄給了貧困山區的兒童,隻給自己留下很少一部分作為生活費。雖然這樣有點掩耳盜鈴的意味,但梁風隻求心安。可這麼多年過去了,真的會心安嗎,賊總歸是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