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在發光。撚著手指，守夜人又開始了無聲的恐怖之笑。雖然是普通的臉做出的笑容，但卻令人感到寒冷。
奇查諾無聲地跟在他後麵。他已經不知道怎樣跟這家夥正常交流了……
從前，他以為一個像他這樣超級大的恐怖腦袋，就足以令人無語凝噎。今天，他終於碰上了旗鼓相當的對手。隱隱約約，身為全人類化身的守夜人，在向著超越一切人類道德的、成為超級變態的危險方向上，孜孜不倦地發展著……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已經不再有炮聲，一路上見到了身穿黑色鎧甲的千夫所指，也有不少擺弄著火器的正義協奏。他們看到奇查諾那標誌性的肥大腦時，戴著頭盔、看不見表情的千夫所指做出了警戒的姿態，而正義協奏則是一副很不得把腦子吃掉的憎惡表情。
但當他們看到滿臉陰沉、瘋子一樣撚著手指的守夜人，卻都不由自主地退開了一步道路。他們事先得到了天啟行者與十人議會的命令，要求不要阻礙守夜人的行動——“隻要他不到處殺人，就不去管。”特別的，十人議會最後還增加了一條這樣的命令。
“好了，奇查諾。”
他們已經到達了霧間城D區之位麵樞紐。被一片朦朧的白色光線所籠罩，呈現出遼闊平原的氣魄。雖然是狹窄的空間，但卻不可思議地令人感到萬分遼闊。心髒仿佛被打開，裏麵的血液不再流淌在狹小的空間，而是噴湧而出，肆意的塗抹著天空與地麵，最終散發出心曠神怡的薄荷香味。
【這是……】奇查若有些期期艾艾。
“應許之地。”守夜人眼睛中飄蕩出金黃的粒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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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穌之死2009年
丹麥，哥本哈根
這是一座美麗的城市。就像是藝術品一般，令人忍不住將目光到處投射，怎麼也看不夠。哥本哈根就是這麼一座美好的城市，在這裏，古典與現代交相輝映，既有哥特式的綠頂方尖塔，又有勞動力繁榮的工業基地。入夜，熒光色與黃色的霓虹燈將城市照的沒有一絲黑暗。
“啪啪”做聲的是海浪的拍打。頗具古代氣息的圓底木船，漆著花花綠綠的顏色，停泊在港口裏。波光粼粼的湖水倒映出街道上五顏六色的可愛房子。
丹麥標誌般的美人魚雕像在海邊靜靜沉思，將童話與現實的邊境塗抹的透明。遊人們三三兩兩的走在明亮的街上。當然，錯落有致的咖啡館也是令人激動的好去處。
看上去擁有一定北歐血統、紮著辮子的小女孩快樂地在街上快樂地跑著，眼睛眯成了月牙。路過的人們把寵愛的目光投到女孩身上，沒有太在意。孩子喜歡玩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她的父母也許就在這附近居住著吧。
哥本哈根雖然是一座美好的城市，還被聯合國人居署選為“最適合居住的城市”這一特別的榮譽。不過，最近，哥本哈根的遊客有些多，空氣中也添上了凝重的氣氛，讓本該寧靜的童話之地染上了沉重的光暈。在這明朗的七月，哥本哈根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即將開始。
人多也有一些壞處。大街上會有不認識的麵孔，稍有不慎就會撞個滿懷。“啪嗒”一聲，蹦蹦跳跳小女孩與一個路過的人在轉角處撞上了。
被撞的人大概有二十幾歲，明顯愣了一下。但緊接著便彎下了身子。被身影遮蔽的小女孩，隻覺得天空一下子都要暗下來了。她有些害怕。
“Erduiorden？（你還好嗎?）”那個人卻隻是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微笑著問。
“……”小蘿莉搖了搖頭，有蹦蹦跳跳的離開了。隻是，速度比一開始有些快。
那人無奈的聳了聳肩，“蘿莉呀……真是神奇的動物”，繼續按照自己的方向走了。
他走進了街角的一座咖啡店。在哪裏，已經有另一個人等候他多時。
“你看上去好像很不錯？”那人笑著問。
“還好。”早就在等候的人悶聲回答。他僵硬地抬起頭，低聲問，“東西準備好了嗎？”
“當然。”來者神秘地笑笑，坐在了椅子上，變魔術一般的抓出一塊正方形的電子版狀物體。
“最新型的媒母病毒！”那動作僵硬的人激動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失態地大聲說，“太棒了！”一瞬間，整個店裏的人都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他有些尷尬地笑笑，逃也似的一屁股坐下。
來者擺了擺手：“你淡定。我已經算好了，隻要你把這媒母帶進哥本哈根世界氣候大會的會場，別說是******，就算是本**，都肯定乖乖去搞環保事業，光著膀子跑到撒哈拉大沙漠搞綠化。”
“真的？”
“真的。你我都是穿越者，享有一點技術優勢是應該的。自從我一番裝瘋賣傻後，技術保護主義也不敢管我了。這些技術是可以放心使用的。”
來者一邊無聊地撚著手指，一邊用懶散的語氣說。仿佛他做的隻是一件小事。
那僵硬的人暫停了一會，接著問。
“那你之後要幹什麼？我認為，冬不拉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他一定還隱藏在某個地方，等著咬你一口，咬你們所有人一口。而你們是不會察覺到的。”
來者一下子變得有精神起來，饒有興趣地問。
“你怎麼突然變得有良心了？難道果然是因為沙耶的關係嗎？奇查諾，你還真是重口味呀。”
奇查諾本就不太適應肌肉而僵硬的的臉更加僵硬了。
“……算了，不提冬不拉了。說到底，守夜人你對未來沒有打算的話，我們可以一起……”
“一起搞星球綠化？得了吧。”
守夜人點的咖啡來了。他端起咖啡杯，一鼓作氣的喝了下去。
“那些政客，他們一撅屁股，我就知道要拉什麼顏色的屎。如果沒有我們，這一屆哥本哈根氣候會議也不過隻是走形式罷了，根本沒有一個人會心甘情願的削減軍費，減少自己的既得利益來造福大眾。他們寧願多早一支步槍，也不樂意少砍一寸熱帶雨林。奇查諾，不要把希望寄托在無聊又短命的凡人身上。
用媒母去控製他們，才是王道，才是減少無聊的國際政治糾紛的唯一辦法。”
奇查諾的眼睛不自然的動了動：“我就是你嘴裏無聊的‘凡人’之一。”
“那沒關係。你是穿越者，不是人。”
守夜人繼續喝著咖啡。再以令人汗顏的姿態幹完一杯後，他又點了一杯清茶。真是神奇，咖啡館裏居然有茶！
聽到吞咽咖啡的聲音，咖啡館裏的一些人抬頭看著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兩人，無聲的、寬容的笑了笑，又重新低下了頭。
“我這次來找你，其實還有一件事。”
說著，守夜人等到了他的茶。他小學生一樣端坐著，一直用眼睛盯著茶杯看，像是要把白白的薄壁盯穿。
奇查諾來了興趣。能讓守夜人開口的東西，會是怎樣的存在？他有些小小的激動。
守夜人開始端起茶杯猛喝了。他幹了一杯又一杯，間歇之餘說：“這是我在紀念一個醫生。那家夥還沒複活。但他明明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卻遲遲不告訴我，這令我十分惱怒，於是我決定喝茶。”
奇查諾（無語中）：“……”
“我需要一些位麵的基本碼信息。你作為蛋糕廷曾經的超腦，應該是有印象的。”
奇查諾有些疑惑：“你直接去找天啟行者去要不就是了？”
“我討厭政客。尤其是天啟行者這樣的。老是利用別人——比如……嗯，烏靈家族。”
守夜人又喝了一杯茶。這是第幾杯了？眼前的人似乎並不在意茶本身的味道。他隻是為了喝茶而去喝茶，是為了發泄心中積蓄的某些情感而進行的喝茶吧。
“總而言之，我有一個計劃，要在霧間城組建一個類似正義協奏那樣的組織，至少要讓天啟行者的臉臭上那麼幾年……名字我都想好了。”
說完，守夜人故意停了下來，一雙眼含笑看著那張僵硬的臉，故意等待奇查諾來問。
奇查諾在心裏歎了口氣。這家夥越來越小孩子了……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腦子嗎？不，作為心靈生物來講，這家夥的腦子是可有可無的……
於是他裝作滿懷期望地眨巴著眼問：“叫什麼？”
但是守夜人卻陰沉下來：“你裝的太過頭了。有沒有人告訴過你，萬物，包括裝，都是有極限的存在？”
奇查諾無所謂地點點頭：“是是是，但你作為超越人類的存在，和我凡人一個較真不是很不好嗎？所以快告訴我吧。”他看了看咖啡店中高高掛著的棕木色時鍾，指針即將指向12點，“我快沒時間了……趕緊說好不好。”
“好吧。其實，我想叫他們【方舟水手】。”
“嗯……這名字有些耳熟。”
“那就叫【覺醒會】。”
“……大眾了。……還是叫【方舟水手】吧。你說的位麵編碼，也是為了這個而準備的嗎？”
“廢話。難道是為了倒賣位麵軍火而準備的嘛？你仔細聽好，我已經布置完了情感過濾裝置，這裏隻有我們會注意到這些名詞的含義。”
到了關鍵的時候，守夜人的臉又陰沉了，他一個一個地把音節從嘴唇的縫裏蹦出來：“《沙耶之歌》、《RWBY》、《永生之酒》、《神秘博士》。我暫時就想到這些了。你有嗎？沒有的話我就把你做成大閘腦子。”
但奇查諾隻是甩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大閘蟹……你會做嗎？”
守夜人猶豫了一下：“……不會。雖然從別人的記憶裏知道了步驟，但誰實話，親手實踐起來困難極了。”
“你也有不會的東西呀。”
“我畢竟是有限的生物。即使高於人類，也就那回事。人類本來就很粗鄙。至少大部分人是這樣：毫無遠見，而且聽風成雨。怯懦，卑鄙，無恥，野蠻，而且還不敢承認。這就是人類。”
守夜人嫌惡地說完，就把手往外麵一指：“那些人類中的政客精英就是典型代表。無知、無用又無恥。社會離了他們也照樣轉。可惜沒人敢於反抗傳統的金字塔形統治製度，不然國家歧視、軍備競爭早就沒了。”
奇查諾無奈地動動眼珠，感覺自己躺槍了。他環視一看，還好，因為有情感過濾在起作用，咖啡館的人沒有注意到他們的交談。
“總而言之，我要把這世界攪得天翻地覆。”
守夜人臉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所有的老舊之物，都必遭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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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波克拉底
張振華揉著眼睛，從修複艙裏走出來。生理雖然複活，精神上的疲倦卻總是折磨著他。
精神上還是對過去發生的事件感到疲倦和後怕。那時候的自己真是不要命了，居然把腦子當做板磚投擲出去。感謝供應商，腦子的質量，尤其是硬度可靠的嚇人。
突然，一個信息被發送進電子大腦。他皺皺眉頭，不由自主地輕聲念出信息的內容。
“……邀請我去當方舟水手？還要去找一個叫烏靈嗇裏娜的？”
這是什麼鬼？他茫然的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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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靈嗇裏娜走出病房。一直到那白色、或亮銀色的金屬門關閉為止，她一直保持著從未有過的笑臉，對病床上的慈祥女人招招手。
這是她有生以來笑得最多的一天。
張振華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他默默地遞給烏靈一個資訊條：
“你母親一定會好起來的。還有，這是給你的。”
“誒……謝謝。”
烏靈嗇裏娜接過條子，好看的眉頭逐漸擰了起來。
“方舟水手……我嗎？水手是很辛苦的職業吧。為什麼會想到要請我呢……”
張振華也頗有些無奈的感覺：“我怎麼可能知道……上麵說的那些，你怎麼想？”
烏靈嗇裏娜珍重地把資訊條收進口袋裏。
“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
輕輕哼了一聲，烏靈嗇裏娜露出“我很好奇”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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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查諾昂首闊步地走進哥本哈根世界氣候會議的會場。一路上有敬畏想要攔住他，但接近到一定距離後，他們的眼神就迷惑了。奇查諾沒有受到絲毫阻礙，就進入了會場。
新製造出的生物軀體還有諸多不方便的地方。再怎麼說，他也是頂著一個腦子生活了十幾年的時間，習慣了沒有軀體的生活。現在突然要調控一陣套複雜的神經係統，他還有些不習慣。
他拿出了心靈立場。迷離的光束對各個國家的代表們發射過去。新的地球時代開啟了。一個綠色的未來，一個臭氧層沒有毀滅的未來，一個如今的“奇查諾”從未出現過的未來，慢慢抽枝發芽。
奇查諾的嘴唇微微顫抖。政客們的眼睛已經失去生動的靈氣。從現在開始，他們要為了地球的環保事業而奔走了。
奇查諾突然感到一陣暢快。
“這就是，我想要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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