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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有光。
橫向的白光急切的閃爍。似乎是在召喚著什麼。
烏靈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她與這光熔為了整體。
什麼聲音呼喚著神經束。那一定是久遠的記憶。
但究竟是什麼。與自己有什麼樣的關係，卻無從知曉。
白色的光激昂慈悲，純火淨化一切。
……
有聲音。
“那的確是好東西……”
“是的。所謂的精神病毒，就是從心理學上幹涉精神現象罷了。隻是，沒想到是這種軍用型號……”
“哈？軍用？！！”
“當然！我的朋友！有了熵幣，沒有什麼是買不到的！”
“說的也是！”
有兩個人在說話。
不知怎麼回事，眼前被蒙了一層黑紗一樣的材質，完全不能視物，隻是呼吸還暫時沒有問題。
憑借多次曾經經驗，烏靈馬上平複了心中的慌亂。她安靜地躺下，耐心地聽著。
一個人大聖應和著：“是啊是啊。隻是質量不會有問題吧。”
另一個聲音小聲說：“畢竟是Note辰空星社出廠的物品，大概……不會出問題吧。我可是付足了錢的！”
不。烏靈在心中大聲否定者。似乎的確有問題了。自己已經張大耳朵，把這些話全聽進入了呢。
“那可不一定！資本家嘛！不過說實話，霧間城為什麼要引進熵幣？沒必要啊。”
聲音突然變冷：“管那麼多幹什麼。經濟學家和統計學者都沒說話，你說這些有什麼用？”
“現在說了還好，說都不去說的話，就連[有用]本身的可能性也沒有了。”
另一個人故意似的再大聲抱怨起來。
這時候，烏靈突然感到了一陣迅烈的顛簸。
先前的聲音立刻罵起來：“……這****的！發生了什麼！”
另一個聲音激烈、緊張地回應道：“我不知道！天啊！麥斯場力盾牌！這種原始的火器盾牌居然又開始用了……看那個！正義協奏機關！我們不會被發現了吧！！該死的，義男井上！你坑我嗎！你是在坑我嗎！聞聞這火藥味！”
“怎麼可能！我去看看！”那個聲音聽上去要哭出來了。
接著，傳來開關按鈕的[趴趴]聲。接著又有幾聲更加沉悶的[趴趴]聲響起。
“你別想一個人逃走！我也去看！”
快要哭出來的人緊張地問：“可是，可是那女人怎麼辦？”
“管她呢！走！！”
說著，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
烏靈心中雖然困惑，但大喜。她馬上嚐試解開自己身上那層沉悶的絲織物——不，更準確的來說，貌似是束縛帶一樣的東西。粘粘的，熱熱的，剛才還沒感覺到什麼，現在卻很讓人不舒服。
我一定要逃離這裏。
烏靈在心中這樣發誓。
……然後一個個把你們捏碎。
烏靈嘴上露出了笑容。套在臉上的絲織物拉扯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臉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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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霧間城指揮基站。
所有人都亂作了一團，整個基站猶如菜市場一般喧喧嚷嚷。無論德高望重的教授、司令員和位麵巡撫，還是年輕有為的技術員、協奏人員和技術保護主義者，此時都陷入了巨大的慌亂中。如果是動動手指就能解決的情況，那麼大家想必不會這樣驚恐。
而不斷放射的報警聲，配合著迷離的警戒光，更是加重了恐慌的氛圍。
“警告！警告！不明空間擾動！不明火器壓製！不明能子酷動！”
“位麵甬道D－219爆熵！重複，位麵甬道D－219爆熵！攻擊性化學能武器類物理法則係全麵罷工！”
“位麵甬道D－3319－A檢測到海嘯效應！漲潮警告！！漲潮警告！！！”
混亂之中，膽小的人開始痛哭流涕：“媽媽呀！我不想死！”、“誰來救救我們！！”
還有的技術人員已經瀕臨崩潰了：“蛋糕廷失守了！我們無法動用超技術，艦隊根本不管我們！我靠，量子技術、資訊技術被劃分鎖死！我們、我們現在隻能靠該死的冷兵器和火器作戰了！”
於是更多的人開始瘋狂起來：“什麼！你要我們用民兵大刀隊去殺掉那些紅皮子嗎？！”
在極度的混亂中，一個小矮子使勁用手掌、胳膊肘推開擋著他一個個人，登上高台，深吸一口氣，竭力呼喊起來。
“TMD****的！都TMBD給老子靜下來！聽見了嗎你們這群狗雜種、沒蛋的混賬東西！你們都是毛茸茸的嫩黃小雞嗎？！！！要不要我再找隻母雞來陪你們？！！啊？”
這個頭戴藍綠色長帽、脾氣暴躁的中年人便是D區軍長。雖然身為軍長，但由於大大小小的政治原因，霧間城軍權很久之前就被正義協奏和千夫所指所掌握。所以，這個暴躁的小矮子隻是個小小的光杆司令。
這個光杆司令，名為朱錦嘯。
朱錦嘯心裏真的想把眼前這群****全部掐死。真的。身為光榮的技術人員，這些膽小家夥們唯一沒幹的事，就是被嚇的當場**了。盡管如此，他們還是盡了自己膽小鬼的本分。
雖然他扯開嗓子瘋子一樣地大喊大叫、唾液橫飛，但騷亂並沒有減緩的跡象。
……作為霧間城D區的區軍長，他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感到痛心疾首。如果要問為什麼，那就是因為……這些當打手的，實在太膽小無能。整個部門數百個人，能用的人才卻沒幾個。
“不是我說你們！我也不是針對某個人！”麵對依舊騷亂不已的人群，他狠狠一跺腳、一拍手，梗著脖子：“在座的各位，統統都是****！草你們老母！”
一瞬間，全場寂靜。落針可聞。
他們終於安靜下來了——雖然是被罵下來的。朱錦嘯深吸一口氣，下達了第二個命令：
“檢測部分！切換到天視角！”
“是……”技術人員螞蟻般的四處走動，忙碌起來。很快，巨大的三維屏幕上顯示出了“敵人”的資訊。
現在的霧間城，遭到了不明勢力的入侵。
其實，也算不上是不明勢力，因為事件的作俑者，現在被發現了。
那是一顆超級超級巨大的腦子。
看著腦子上麵縱橫的紋路，朱錦嘯心中感到一陣恐懼。
但很快，他就清醒過來。當他注視腦子，一股令他恐怖的力量就從心中升騰出來。這大概是什麼種類的精神攻擊吧。當他繼續看下去，就明白哪些技術人員恐懼的原因了——對一般人而言，這種精神攻擊的確會使人感到極度的恐懼——有多恐怖呢？大概就是晚上做惡夢後嚇醒，後背濕透的那種。
超級超級大大腦的出現再次讓場麵陷入了失控。剛剛還鎮定下來的技術人員們又開始哭天搶地、指天劃地、鬼哭狼嚎、嚎啕大哭，痛不欲生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聲嘶力竭地叫喚著，然後便一下一下的用身子和脊梁骨捶打著大地，呼搶著倒地不起了。
……這些廢物。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看見克蘇魯了嘞……
長歎一口氣。朱錦嘯明白，這些渣屑般的家夥是不能指望了……
“你們這些廢物！”
朱錦嘯又氣不過，大罵著。
他不怕那腦子，大概是因為他並不是純種的人類。作為父輩的繼承，他身上流著食腦人的血。食腦人，那是一種極為凶殘的高智能外星穿越者，以吞噬大腦為樂。
不光不怕，朱錦嘯其實很想試試那腦子的口感。於是他又一次仔細的趴在了三維屏幕上，細細的觀察起來。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朱錦嘯毛骨悚然。在腦子臃腫、足有70多人的體積下，居然還有一大群人像螞蟻一樣在馱一塊板子。板子是金屬色的，抬板子的人身穿紅披風，臉上戴著銀色麵甲。
毫無疑問，這是一頂原始的人力轎子。雖然上麵坐著的是個黏乎乎的大腦，但這並不能改變這是台轎子的事實。
一顆轎子——朱錦嘯捂著眉頭，深深的思索起來。
……它是什麼味的？什麼材質？轎子本身和腦子有什麼聯係？嘎嘣脆麼？轎子的相對性如何？符合測不準原理嗎？愛因斯坦和薛定諤對此怎麼想？
久久的思考並沒有結果，於是他又一次趴在了三維板上。
轎子正在被抬著走。有時會遇上驚慌失措的路人。這是當然的。一般人恐怕不能抵禦腦子的精神攻擊，所以驚慌失措是正常現象。
再說，無論是誰看到一顆大大腦子在攤自己麵前，都會感到驚恐的“咿呀呀呀！”而不是喜大普奔的“這腦子嘎嘣脆一定很好吃”吧。
當遇上逃跑者——朱錦嘯認為，那些沒穿紅披風也沒戴銀麵甲的人，舉著轎子的紅披風們就會衝上去，對那倒黴蛋照麵一束光射過去。光過後，無論穿著多麼的華麗、相貌多麼的憐人，都化成一地飛灰。
風一吹，就飛了。
……
轎子正在往一個危險的方向走去——位麵樞紐。那裏可以聯通數百個位麵。
這腦子想幹啥？朱錦嘯鬱悶了。但他決定給位麵樞紐的駐軍發一封心靈快遞，報告D區發生的一切。
一個原因，是因為，報告D區發生的災難是他的職責。作為光杆司令，雖是光杆，司令的職責卻是必須要盡的。
另一個原因，是因為……
朱錦嘯緊緊盯著屏幕。放大。放大。放大。他的目光完全不在腦子上麵了，而是在一抹灰上。灰被風吹著移動，他的目光就跟著移動。漸漸地，他的目光猙獰了。
飛灰的主人，是被紅袍子殺死的無無數數個人中的一個。被照射後，身體就理所當然地被烤成了灰。
……
這是我很喜歡的一個劇情人物。現在她死了。
此仇不共戴天。
顫抖著。朱錦嘯深深地呼吸著。慢慢地，他攥緊了拳頭。
再這樣下去。還會有更多的倒黴蛋被殺死。
作為D區司令，他應該坐在指揮室裏，遙遠地指揮著戰鬥。他應該盤著腿，大口大口喝著飲料，與周圍的美女副官談笑風生。戰場上的一切，都離他很遠。死去的人們，殘廢的人們，不過是戰損表上的一個數字。死的人多，數字就長；死的人少，數字就短。但戰損表上，從來就沒有一次，是沒有過數字本身存在的戰役。他可以成為戰損表上永遠不會出現的名字。
沒有人會責怪他。因為，他沒有軍權。因為，他隻是光杆司令。所以，他可以心安理得地趴在地上，跟大家一樣躲起來。
但很可惜。在成為D區司令之前，他首先是一名穿越者。
但很可惜。在成為穿越者之前，他首先是一個人。
一個有血性的人！
回過頭。深深看了那些窩囊的同事們最後一眼，然後扔掉了頭頂的軍帽。
他知道。霧間城需要他的時候到了。
他走到倉庫裏，拿出一把複合式的古典合成盔甲，接著又抽出一把粗大的、凝重的手提式加特林機關槍，向那束光的方向，走了出去。臨走之前，他還順走了克隆工廠的通行證。
光籠罩了他。
技術人員們依舊躺在地上裝死。就算腦子對他們的刺激已經過去，他們還是選擇了躲下去——沒辦法，誰叫他們隻是充數的呢。說到底，他們並不是軍隊。霧間城的合法軍隊，隻有千夫所指和正義協奏。僅此兩者而已。
……
當義男井上和大水跑了上百米後，他們看到了就算做夢也想象不出來的一幕。
現在，他們的位置是霧間城的D－8810號資訊甬道。與其他的資訊甬道不同，這個通道是幾十年前就存在的，現在已經很少使用。由於它設計時所側重的過於脆弱、華而不實的構造，D－8810號資訊甬道如今已經很少使用——除了今天。
二次元人的聖會完畢後，很多資訊線路都陷入了可悲的臨時堵塞中。所以，一些倒黴的人隻好繞道到這些舊的甬道裏。當然，某些居心叵測的家夥也被囊括在內。
隻是——今天——發生了不同的事件。
無數道金色的火舌交叉著傾斜地插入天空，刺耳的轟鳴從遠方魔鬼般步步逼近。街頭上到處都是身穿黃色熒光服的人，摩肩接踵，那一定是正義協奏機關的會員。
一些人被不知名的武器所傷害，滿臉淒慘地臥倒在地。
一些身體被幾十個小型外骨骼包裹的人，正使用大口徑突擊炮（這種落後的火器！）向對麵猛烈地開火。很快，對麵也會回應金黃色的射線。被射線照耀過的人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然後被控製一樣不管不顧地蜷縮起身體，在金色的光束下冰水一般慢慢地融成粉末。
有時候，當戰線出現火力缺口，馬上又會有人頂上去。這些人目光灼熱，動作有素。雖然一旦被光束照射就會馬上化成粉子，他們還是眼中閃爍著光地補上去、無所畏懼、前仆後繼。
無數的射線從對麵交互射擊，但這些人絲毫沒有畏懼。但熱情並不能改變殘酷的現實。很快，戰局就有了向正義協奏潰敗的征兆。
義男井上和大水躲在一塊被隨手丟棄的塑料盾後，膽戰心驚。他微微一探頭，就明白了交戰的雙方所屬。他看了看，與正義協奏一起戰鬥、前仆後繼地送死的，是名為[蘿莉保護協會]的其妙機構的內部成員，而神秘的敵人則在極遠處發射光束進行攻擊。
“啊啊啊啊！——”
不用看就知道。估計又有一個倒黴蘿莉控被燒成了灰。
該死的！這是怎麼了？世界大戰嗎！！
心中咒罵一聲，義男井上鴨子一般緊張地伸著脖子往外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他嚇了一跳。
隻見，在魔鬼一樣的金光的照耀下，有一個身形分明的輪廓痛苦的撲登一聲跪在了地麵上。輪廓蜷縮著身體，像是受涼的無毛動物。不知過了多久，當金光消失，輪廓於是“啊”地長歎一聲，完全化成了一地飛灰。他身上那些灰色的、細小的、懸掛在腰間和胸前的機械零件散落了一地，發出丁玲玲的清脆聲音，在地上滾來滾去。但很快，這些機械零件也追隨它們的主人，滾著滾著，便從下往上慢慢磨平。
而在這一切都煙消雲散——個個意義上的“煙消雲散”後，義男井上發現一個嬌小的身影臥在那堆骨灰上。
擁有著微卷的銀藍色長發，身穿水手服的少女——不，蘿莉，正以衣衫襤褸的姿態躺在地上，而且貌似處於不省人事的糟糕狀態中。
這樣看，那個蘿莉控死的不冤呢……應該稱讚不愧是為了保護蘿莉而戰的勇士，可以說是“死得其所”。用什麼樣的詞彙讚美都不為過。
天空飛過幾台造型猙獰的蒸汽機械，尾巴噴著黑煙（這技術更落後了！），一邊飛翔一邊發出難聽的噪音。[真難聽]——義男井上想。這些猙獰的飛行器裏發出了聲音：“所有平民單位立即撤離！遭遇不明敵人攻擊！遭遇不明敵人攻擊！”一邊聲明，這些巨大的空中炮台便仿若神靈降臨，馬力全開，將不計其數的彈藥傾斜到對麵。
火山爆發一樣的壯烈情景在地平線上由遠而近地交織。敵人哪裏沒了聲響。
被消滅了嗎？人們都小心地等待著。蒸汽飛船也用粗大的噪聲掩蓋心髒緊張有力的跳動。
答案很快揭曉。
沉寂了一會兒後，接著又有金色的光束劃過它們。所到之處，萬物凋零。蒸汽飛船在空中閃電般快速解體，散開的碎片反而砸傷了不少友軍。機械的碎片像是雨水一樣落下。
趁著天行者製造出的喘息時機，大水突然一個健步，把那名沉睡的蘿莉拉到懷中，接著對義男井上大喊：“這裏不是我們能參與的！快走！”
義男井上迷迷糊糊地開始跑動。遠處的大地仿佛開始顫抖。很多人與他和大水擦肩而過，略微經意地掠了他們一眼。
義男井上與他們對視一眼，露出神秘莫測的微笑。
這時候，義男井上耳中聽到了遠處傳來的、不間斷地慘叫。
接下來，視野的盡頭，終於出現了“敵人”的身影。
暗紅色的袍子簡直像是凝固的血液。全覆蓋式的麵甲蜘蛛一樣趴在臉上，看不清對方的麵容。這些怪人列成為整齊的正方形方陣，以一種含不怕死、機械一樣的氣勢，提起左手中的長刀，還有右手上的奇怪設施。死亡的光束旋風一般從他們的右手上激發，所有被照射到的物體都迅速消融。
另一邊，正義協奏們也迅速接地，布置出了各種造型誇張、但又很原始的化學能武器。手槍、自動步槍、衝鋒槍、突擊步槍、重型手提式機關槍、狙擊步槍、外骨骼掃蕩掛件、轉彎步槍……
簡直是要開巨大的煙火晚會一樣。
義男井上迅速地與帶著蘿莉的大水一起逃開了。
他心裏知道。
好戲即將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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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分鍾前。D－8810號資訊甬道。
[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