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鋪的青石板已上了年頭,金佛爺踩上去搖搖欲墜,好幾次直接將石板踏碎,險些絆倒在地。
“老大,出事了?”藝純被顛得頭昏腦漲,也聽不清金佛爺回了句什麼,隻好自己扭過頭向後看。
火把上的油已經快燒完了,光暗得幾乎照不清東西,藝純快瞪裂眼瞼,還是隻看到一條模糊的影子正發瘋般朝這邊逼近。
“這是爬山虎吧?”
我他媽剛才是不是閑的蛋疼,才救這顆隻會扯淡的掃把星!
金佛爺恨得牙根癢癢,但這節骨眼上,他也騰不出手來揍藝純,索性先把氣咽下去,問他道:“看到頭頂的出口了嗎?”
藝純還想問那爬山虎的事,但聽金佛爺口氣不大對,他怕挨揍,趕忙舉起火把往上照去——在距兩人不足百米的地方,果然能看見一方通往地上的裂口,被天幕蓋著,應該就是不久前金佛爺炸出來的那個。
“馬上快到了,老大你得撐住啊!”
話音剛落,金佛爺停下了腳步,一轉身子貼上牆壁,撞裂了藝純的傷口,疼得他倒吸口涼氣:“出什麼事了?”
金佛爺衝前方揚了揚下巴,藝純順著他的意思轉過頭,隻見前方不遠處赫然橫著另一條巨藤,正試探般地,在半空中一點點朝這邊挪來。
“瞧見沒,後麵追咱們的也是這東西。”說著金佛爺把藝純放下,長舒了口氣,心裏堵得發慌,他反倒笑了出來:“怎麼辦?丫頭,我早說過活不成了。”
當然藝純不會回答他,一個連自己也顧不了的混小子,哪拿得出什麼主意。
“得,我盡力把你送出去吧。”金佛爺語氣有幾分無奈,手上動作卻沒消極下來,麻利利將褲子腿撕掉半條,結結實實捆住藝純肚子上的傷口:“還能跑得動嗎?”
“你想幹什麼?”
化屍藤見血便歡,如果能用血把它引來,說不定還能給藝純換條生路。
但現在沒時間解釋那麼多了,金佛爺抽出藏刀刺進自己肩膀,囑咐藝純道:“見著東陽記得替我告訴他,我到地下操他奶奶去了。”
隨著傷口處血液蔓延,甜腥的氣味傾溢而出,金佛爺不敢多逗留,起身向樓梯下方跑去。
方才還猶豫不決的兩根藤條頓時被這一下激得興奮不已,蓄足了力氣風馳電掣般向他衝擊而去,藝純心頭一緊,扶著身側的石壁爬起來,高聲喊道:“老大,你小心!”
“******誰讓你……”
腳下的石板並不結實,金佛爺一句話還沒說完,腳下便踩碎階石梯,卡在裏麵怎麼也拔不出來,那兩條化屍藤的蔓子卻像是長眼一般,看準時機驟然躥上前來,淩空分成無數頭發絲粗細的枝條,狠狠插進金佛爺肩膀的傷口裏。
“嘶——”
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叫出了聲,但嘴裏很快被洶湧而來的藤蔓填滿,延伸出更多的枝條刺進他皮膚,瘋狂地向血管深處生長。
“老大,你……”
後麵的話卡在藝純嗓子裏沒說出口,現在不用金佛爺把話挑明,他也能清醒過來,今天要活也隻能活他一個人。
兩條翠藤伸出的蔓子糾纏在一起,看起來柔曼無比,但藝純知道,一旦包裹在人身上它便會堅不可摧,直到將獵物活活變成自己的一部分。
但世上不可能有東西真正做到無法破壞,即使是被傳說得神乎其神的化屍藤,也一定有它的弱點。
鐵?
藝純腦海裏不斷翻湧著那口雕刻化屍藤的鐵棺材,既然它有如此之大的破壞力,為什麼不能從衝破棺材到地麵上去?
唯一的解釋是,它忌憚那東西。
橙黃的火光打到被扔在地麵的藏刀身上,藝純吞了口唾沫,終於還是撿起它緊緊握在手裏,抱著背水一戰的心思朝金佛爺那邊衝了過去。
就在這時,火光中驀然出現了一道黑影,一腳上去正中藝純胸口,狠狠將他踢翻在地,緊接著一路疾走如飛,眨眼功夫已到了兩條糾纏不清的藤蔓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