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怪事(1 / 2)

烤魚有很多種,口味也各不相同。所謂巫溪烤魚是源頭,萬州烤魚搶風頭,萬州烤魚風味奇絕,營養豐富。喜歡吃的人比比皆是,我也不能免俗。每個月總要去夜市南門的重慶萬州烤魚店吃個幾次,否則總像什麼事情沒做似的,我有個魚友,叫老鄭,在銀行工作,不願意巴結領導,對一些人際來往的事情深惡痛絕,做了七八年,還是個小客戶經理,他和我曾是同學,家住的也近,所以沒事經常一起吃烤魚,喝點小酒,順便吐吐槽。

今年冬天很冷,再飄點雨,整個房間的地麵都鋪著一層水氣,這樣一個夜晚讓我覺得很不爽,相當的不爽,南方人特別羨慕北方的地暖,都說北方的冷是物理攻擊,多穿衣服就行。南方的冷是魔法攻擊,就算穿的和粽子一樣,那股寒意仍然能夠穿透衣服,冰的刺骨。空調發出的嗚嗚聲像一個人在無病呻吟,我覺得整個空間都是那樣的無力,吹出來的熱氣夾雜著些許黴味,才想到濾網似乎好幾年都沒洗了。正胡思亂想,電話響了,老鄭打來的。

“凡老弟,沒有什麼比陰雨天吃個烤魚更好的主意了,走起!”老鄭的聲音很洪亮,我很奇怪像他這樣外向積極的人,沒有理由做了這麼多年,還是個客戶經理。比他晚幾年進去的都當上網點主任了,他還是原地踏步,不知是不是工作壓力大,他看上去比同齡人更滄桑一些,雖然也就三十上下,看上去像快四十的人。所以我還是很願意叫他老鄭。我本來已經準備睡覺了,但是到了這個點,人確實容易餓,心裏想著不去了,嘴上卻鬼使神差的吐出一個“好”字。

我開著那輛花5000塊淘來的奧拓突突到烤魚店的時候,老鄭已經到了,烤魚店老板是正宗的重慶萬州人,很瘦。因為是熟客了,老板熱情的遞給我們煙。宵夜是越晚越有人來,現在人不多,烤魚沒上桌前,老板也難得空閑一點,我們一邊抽煙,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兩位有些時候沒來了。”老板笑著。

“是啊,忙著搬磚。”老鄭附和道,噴出一口煙圈。

“工作再忙,也別忘了瀟灑,人活著不就圖個快樂嗎。”說著,老板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神秘,朝我們這靠了靠,“給你們講個怪事,不知道有沒有興趣聽?”

我當時是嗤之以鼻的,因為我覺得一個烤魚店老板,能有什麼奇怪的事情可以拿出來說,相比之下,桌上的那盤梅菜花生米更能引起我的興趣,當時我也確實沒抬頭,若不是老鄭對此事表現出了十足的興趣,也許就這麼錯過了。不過現在想來,錯過了或許也不錯,因為這件事太奇怪,甚至超出了我所能理解的範疇,不過那些都是後話了。

老板見我們願意聽他繼續說下去,也來了興趣,於是繼續說道:“本來吧,這事也沒什麼奇怪的,就是一個人的事情。”

我不禁發笑,“不是人的事情,難道還是鬼的事情不成。”

老板卻沒和我們一起笑,居然很嚴肅的說,“別說,這事一個正常人還真做不出來。”

我也假裝很嚴肅,一敲桌板,“還真給我猜中了,是鬼的事情。”

老板的話被我打斷,似乎顯得有些不快,但是還是繼續往下說,“不是,我的意思是說,這事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事情,他可能是個精神病。”

“精神病來吃烤魚?”老板你這裏是什麼人都接啊,老鄭笑道,“要真是個病人,沒事吃吃魚,喝喝酒,心放寬,搞不好什麼時候病就好了,現在這精神病,要我說他就是醫生說了算,醫生說你精神有問題,你肯定有問題,你說你正常人,沒用,要是敢反抗,給你打一針安定,醒過來你就在精神病院了,那時想出出不來。過不了多久,沒病也有病了,這就是逼著讓你懷疑人生。”

老板像是在對我們說,也像是自言自語,“要真是精神病人,怎麼會付錢呢,還分文不差,要是個正常人,哎,你們說哪個正常人,來吃烤魚點了又不吃,就是看,看了能飽啊?”

“他就是看?”我不是很明白老板話裏的意思。

“是啊,就是盯著看,那個人吧,來店裏很晚了,你們也知道,我這店淩晨四點左右打烊,他過來大概三點左右,很準時,因為那個時候沒什麼人了,我印象挺深刻。這人神神秘秘的,穿著件軍大衣,帽子遮住了臉,看不清楚相貌,但是頭發挺長的,他就點一條魚,上桌了也不吃,就看著烤盤發呆,一直到我店鋪打烊,才要求打包帶走。”

我說,那也許是他心情不好,吃不下,也許是失戀了,這樣的理由有一百種也不算奇怪,這你說服不了我。

老板突然從座位上跳起來,速度之快把我們也嚇了一跳。“關鍵是他不止一次啊,他這個月就來過三四次,每次都是這樣。”

“你是說他來過三四次都隻看不吃,看一個小時再打包帶走?”我有點發呆,老鄭也是一臉茫然。

老板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重新坐下,猛吸一口煙,然後把煙屁股狠狠地在腳下碾了幾下,“他來過這麼多次,每次都是隻點一條魚,光是看,等到我關門再要求打包帶走。和他搭訕,他也不理我,甚至頭都不怎麼抬,就是看著魚,要不是事後會付錢,我真把他當傻子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