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買珠還櫝一(2 / 2)

男人出了牢房後,將空碗放入門口準備好的消毒溶液裏。而這個小細節,被前來辦事的宮崎鳶看在眼內。那個人她是認得的,當初駒井中毒入院,他是醫院其中的一名日本軍醫。宮崎鳶不動聲色地走進去,假意跟門口的女牢頭閑聊幾句,知道剛才出去的軍醫是從沈紫的牢房出來,便不再多問。

出了道裏分監,宮崎鳶如約來到新世界飯店。這會兒伊藤清司正在西餐廳,陪著的是改了日本姓的朱老板。朱老板的拜把兄弟是有名的日本特務,也是托上這層關係,前不久才順利吞並了整間新世界。伊藤清司自然是貴賓待遇,即便隻是試吃新品,朱老板也誠意十足的安排在宴會廳,讓經驗老道的堂頭小心伺候。

宮崎鳶去的時候還沒上菜,識趣的朱老板借故離開,留著伊藤清司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這應該是伊藤清司自己選的。主位在大廳中央,底下鋪著猩紅色的地毯,桌布還繡著花式,正好襯托插在水晶瓶的幾隻紅玫瑰。她輕輕俯下身,嗅了嗅還沾著水珠的玫瑰,無意從旁邊擦得光亮的銀製燭台中,瞧見了自己的臉。她扯起嘴角,更覺笑意虛假,幹脆挑出一隻帶刺玫瑰,漫不經心地徐步而來。也不等著伊藤發話,她自顧坐下,一邊拔刺一邊審視著他。

伊藤清司搖晃著高腳酒杯,促使紅酒的香氣在鼻端擴散,方才細品一口。大概是滋味不錯,他滿足地笑了笑,這才問起對坐的宮崎鳶:“宮崎校長什麼時候到的?”

宮崎鳶聞聞玫瑰:“在伊藤廳長睜開眼睛的時候。”

“為什麼要把刺拔了?帶刺的玫瑰不是才讓人記得住?”

“雖然有些可惜。可如果不這樣的話,總叫人親近不起來。至少現在我怎麼把玩,也不怕會被紮疼。”

伊藤清司似笑非笑地盯著酒杯,對此不予置評。

“對我而言,伊藤廳長的刺,可比玫瑰的難拔多了。有機會的話,真想拔拔看。不知,可否?”宮崎鳶商量的語氣裏,還捎帶了些討好。她就像個狡黠又自我的野貓,總是能吃準對方的臉色,然後有意耍起小心眼,即便得寸進尺也不教人厭惡。

對於她另類的撒嬌方式,伊藤清司是很了解的,也確實受用。

“想喝一口嗎?”他如是說。

接受邀請的宮崎鳶頓時展眉解頤,輕輕點頭。

他勾動指頭,示意她把臉伸過來。

宮崎鳶欠起身,以為是喂她喝一口。怎知伊藤清司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對著嘴將紅酒送進去,事後還不悅地皺起眉,挖苦道:“分出去的酒,確實會變酸呢。還是獨飲最自在。”

宮崎鳶仍是陪著笑,卻再無調情的心思,開門見山地說:“看來廳長的心情不太好。我也不必多言,隻想問一問,夏芳芝的父親如何安排?我這個人心軟,被她求得多了,隻好厚著臉皮問廳長。”